“怎么样,到这里五日了,你适应这里的生活了么?”二楼某房间里,结束了正厅里的短暂休息的陆绍云,跟着林熙然进入了面前这间,他们俩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共同使用的卧室。随后,他压低声音问道:“村子周边的情况,你目前了解了多少?”
“村子周边的情况不用说,我每日清早借着晨练的功夫,基本已经摸清楚了。就是这戎族人的生活方式,我一时之间还没能完全适应。”
一边回答着陆绍云的提问,一边在房间里走动着,顺带将各种生活用品的摆放位置示意给身边的“堂兄”看的林熙然,稍感郁闷道:“别的不说,就说这戎族人的名字,实在是太难记了!进村五日,哈兹鲁伯父一家人的名字,我好不容易总算是记住了。可邻居们的名字,我却张冠李戴,完全给记混了。”
“记混了也没事,反正往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总会记住的。”从肩膀上卸下行囊的陆绍云,依照林熙然的示意,将布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归置到合适的位置,之后再拿起一整套换洗衣物,询问道:“刚才哈兹鲁伯父和我说,沐浴要到公用的免费澡堂去,这澡堂,你去过么?”
陆绍云所问起的澡堂,是由娜鸣村全体村民集体出资,一同在村东头的天然温泉上建造的。
娜鸣村所在的丘兹山区由于环境条件所限,植被较少,因此如果将木柴用于烧水洗澡而不是取暖、煮饭,实在是太过浪费。故而,娜鸣村的所有村民如若有沐浴的需求,总是会带上洗浴用具和换洗衣物,到村东头的澡堂去解决。
“那澡堂我去过,水温适宜,没有硫磺味。如果澡堂里的地板不是那么滑,且采光条件能更好一点的话,我认为那里就算得上是十全十美了。”
于是就这样,带上换洗衣物的陆绍云下楼寻了塔鲁克,随后便和同样风尘仆仆,急需好好泡个热水澡以缓解疲劳的芭丽雅及夏霜寒,四个人一起往澡堂走去。
行走在所有村民都是发色、瞳色与汉人不同的异族人的村落里,黑头发黑眼睛一身汉服的陆绍云无疑是非常打眼的。
狭长的小道上、敞开的门扉里,那些曾经到京城走商故而与陆绍云、林熙然相熟的村民们,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总会弯起嘴角,朝他露出友善且带有欢迎意味的微笑。而面对着这些善意的笑脸和其余好奇的目光,陆绍云也总会彬彬有礼地回应一个得体的笑容。
胳膊弯里挎着装有洗浴用品的竹篮的夏霜寒,边走边不动声色地瞥一眼那些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陆绍云的村民。而在这些村民中,夏霜寒则很快就发现了好几张前世的她根本不曾在娜鸣村里见过的陌生面孔。
“难不成,他们就是那些所谓的‘哨兵’?前世的他们因为在明年被庭轩带人剿灭了,所以等我来到边关的时候,才不曾见过他们?”把这个突然闪现的念头在脑子里仔细地过了过,很快就发现了逻辑漏洞的夏霜寒,禁不住自嘲地笑了。
病逝、离家,三年的时间,太多太多的原因可能会永久性地改变这个村子里常住民的人数和面貌。自己前世没见过的人就一定是“哨兵”?这样的推测未免太过武断了。
更何况,就算他们当中当真就有人是“哨兵”又如何?陆绍云和林熙然此行的目的是来偷画丘兹山内部的地图,所以只要“哨兵”们没有对他们二人的身份产生警惕或者怀疑,在来年大部队出兵围剿案犯之前,无视、规避和蒙骗“哨兵”,才是他们三人小队最正确的做法。
于是,想到这里的夏霜寒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娜鸣村的每一个村民,当我面对他们的时候,都必须把他们当做“哨兵”来对待;但是,真正的“哨兵”究竟是谁,这件有关他人真实身份的事情,对我来说却并不重要。
“那么,霜寒妹妹、芭丽雅,一会洗完了,我们就在那里碰头好么?”澡堂门口,胳膊弯里同样挎了个竹篮的塔鲁克抬手指着路旁的一块巨大岩石,提出了关于“碰头地点”的意见。
“好的哥哥,那么霜寒姐姐,我们进去吧。”
飘逸的水汽从澡堂的两个出入口逸散出来,朦胧的白色雾气中,分别走向两个不同的出入口的陆绍云和夏霜寒,在进门前无声地互道了一句“一会见”,之后便抬脚迈进了热气氤氲的澡堂。
夜幕降临,摇曳的油灯照射下,木质的矮脚方桌上,装满了烤馕饼和各式菜肴的餐盘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
耶宏一家以及陆绍云、夏霜寒、林熙然三位客人,共计十四个人,就围坐在这由多张矮脚桌拼接成的巨大方桌边,享用着丰盛美味的晚餐。
戎族是一个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民族,在他们看来,只有“在饭桌上边吃边聊”这样热闹的用餐方式,才是人丁兴旺、家庭和睦的最好证明。于是,作为今日刚刚抵达村子的客人,陆绍云和夏霜寒基本上只来得及在餐桌边回答问题,而根本顾不上用饭了。
谈话的内容一路从陆绍云与夏霜寒如何在京城结识与定情,到夏敬之如果允许他俩逃婚并把女儿托付给了未来的女婿,再到陆绍云和夏霜寒的婚事以及他俩和林熙然接下来的生活计划。
成亲,这是潜伏三人组在京城时就已经探讨过的内容。毕竟,陆绍云目前作为一个已经得到女方长辈允许,又和心上人逃婚在外的男子,终身大事可以自行决定的他,根本没有理由不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