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趟短途旅行的行程计划共计两日一夜。
第一日清晨他们二人一同出发离开京城,午时之前在白象山前山的驿站里落脚,并且一同用过午餐。及至下午,带上饮水和零嘴的两人一起上山赏雪,并于天色昏暗下来之前回到驿站中休息。次日上午再在附近逛一逛,随后于下午时分踏上返程,并在黄昏之前回到京城里。
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带着护手、护耳和帽子同陆绍云一起肩并肩地往山上攀爬,待额角出了一层细密的小汗珠的夏霜寒,用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到山顶后,从来不知京郊这处久负盛名的赏雪之地竟然如此风光秀丽的夏霜寒,当即便欣喜雀跃地感叹起来。
“在我小的时候,因为娘亲生我落下了病根的关系,一到天冷的日子她就必须在家将养,因此没有人带我在冬日里出城。及至后来朝阳出生,因为他需要人照料,我抽不开身,因此在京城里生活了近十七年,我却还不知道原来这里的风光是这么的怡人。”
肩并肩同夏霜寒一起站在山顶的眺望亭里,眼中看的不是壮美的雪景而是喜笑颜开的爱人红扑扑的脸蛋的陆绍云,一时间只感觉自己今日拟定的这个出游计划,真是再正确没有了。
呼啸着席卷过来的一阵凛冽的寒风,掀掉了夏霜寒左耳上那用兔皮做的毛茸茸的护耳,弯腰急忙去捡的她,最终却还是手慢了一步。
“我去帮你捡,你在这里等我。”看一眼那毛茸茸的、从眺望亭的护栏边跌到绵延开去,一直通往后山下的小村落的雪坡上的护耳,几步从亭子里跃出来的陆绍云,当即便沿着雪坡,追着那被风卷往山下的护耳向前奔去了。
身手远没有常年习武的陆绍云那么灵活、敏捷,有着知道自己绝对追不上他的自知之明的夏霜寒,当即便拿定了按照他的吩咐,乖乖地在亭子里等着陆绍云帮她把护耳捡回来的主意。
只不过,当时间过去了三盏茶的功夫、五盏茶的功夫,甚至更多之后,担心陆绍云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的夏霜寒,却不可能再继续留在眺望亭中安静地等下去了。
背上背着自己的小包,手里提着属于陆绍云的行囊,快步从亭子里走出来的夏霜寒,随后便踏上雪坡,沿着陆绍云留在地面上的足迹,一路寻了过去。
手中捏着属于夏霜寒的毛茸茸的护耳,为自己方才的一时不小心倍觉懊恼的陆绍云,现在正位于一个颈细肚大,纵剖面呈现花瓶状的坑洞里。
沿着雪坡,一路追着被风裹挟前行的护耳往下山的方向走,在寒风骤停的一瞬间大跨步地跃向那护耳的陆绍云却哪里知道,护耳所在的那一片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问题的雪地,实则是降雪积压在、覆盖在井口般大小的坑洞顶部的枯枝败叶上后,所自然形成的陷阱。
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纵身一跃落到雪地上的陆绍云,根本来不及弯腰捡起雪地上的护耳,原本已经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现下又因为他的到来而雪上加霜的枯枝,便即刻“咔嚓”一声发生了折断,连带着其上的积雪、护耳以及陆绍云,一起掉落在了坑洞的最底部。
跌落在漆黑一片的坑洞里,同时因为陡然下坠的力道,而在坑洞底部一块突出地面的石块边缘上狠狠地扭伤了脚踝的陆绍云,在摸索半天,寻找到那个毛茸茸的护耳后,哭笑不得了。
“这下好了,颈细肚大的坑洞原本就非常难以攀爬,我现在又扭伤了脚,更是完全使不上力气。如此看来,现下便只有等循着地面上的足迹找到我的霜寒,来帮帮忙了。”
坑洞里,踮着一只脚站起身来仰头望着洞顶的陆绍云,正在为“我身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没用”的自我调侃而苦笑不已;坑洞外,循着地面上的痕迹找过来的夏霜寒,则在边走便呼唤着陆绍云。
“庭轩,庭轩,庭轩你在哪里?”看一眼地面上的足迹确认一下行进的方向,走上个三五丈远再低头确认一下足迹的夏霜寒,一边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着,一边四处张望与呼喊着。
焦急的呼喊声在空寂的小树林和雪坡上回荡,仰望洞顶的陆绍云很快就听见了夏霜寒越靠越近的呼喊声。“霜寒,我在下面,我在地面下的坑洞里。”
“庭轩……”偏转着脑袋四处张望,隐隐约约听见了陆绍云不甚清晰的应答声的夏霜寒,当即便循着雪地上的足迹跑了起来。
绕过前面十余棵光秃秃的树木,着急间一不小心在突出地面的弯曲树根上绊了一下的夏霜寒,在低头看见两步开外的那个坑洞入口处时,已经来不及刹住脚步了。
于是乎,绊了一下没有摔倒,但却在两步之后随即踏空的夏霜寒,就这么从天而降,砸进了仰头张望洞口的陆绍云的怀里。
“霜寒你怎么样?没事吧?”在意识到跌下洞口的人就是自己的爱人的一瞬间,便伸展开双臂试图将夏霜寒接住的陆绍云,原本若是在未扭伤的情况下,那完全是可以使巧劲将夏霜寒下坠的力道卸掉的。
只不过现下,连双脚平均受力都做不到的他,却是明显没办法施展出自己的实力了。于是乎,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