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日这枣泥糕,当真是蒸得又香又甜,卖相也极为可观。相信等朝阳小少爷见了,定然会十分高兴的。”
五月初九,“凶宅”灶房里,同夏霜寒一起忙忙碌碌地做糕点的含笑,不过才掀开蒸笼一闻,便被笼中蒸好了的枣泥糕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引得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刚出蒸笼的糕点最是好吃,你也别忍着了,咱们一起先吃。等一会吃完了你留下来收拾灶房,我再包好了糕点给朝阳送过去。”
手中提着弟弟最爱吃的点心一路往夏家去,拐上夏家所在的双河巷的夏霜寒,却又一次成为了街坊邻里们瞩目的焦点。
“忠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青天白日的,居然有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姑娘,跪在咱家大门前?”
在邻居们的注视下来到自家大门口,眼见自家大门外跪着个身板纤细、样貌秀丽的年轻女子的夏霜寒,一把拉住立于门口石阶上的下人忠叔,眼中尽是疑惑。
“回小姐,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碍于夏翰林并未下值且夏朝阳也没有回家,家中没有主人拿主意因而颇有些举棋不定,拿不准究竟该将面前的女子怎么办的忠叔,在看见夏霜寒的一瞬间便定下了心来。
依据忠叔的言简意赅的讲述,这年轻女子之所以会找到夏家来,还要从四月下旬时说起。
四月廿四那日,因为女儿出嫁而得以休沐在家的夏敬之,于清早时分带着各种作画的用具,到郊外赏景作画去了。直到午后日头渐烈时,顶不住日晒的他这才收拾画具,命忠叔驾上马车往回折返。
归家途中,已然进入城内的夏敬之无意中在街边遇到了某个卖身葬父的女子,而那女子,便恰恰就是现如今跪在夏家门外的这个姑娘。
原本平日里遇到这样卖身葬父、卖身葬母的事情,夏敬之是不管的。毕竟,天底下的穷苦人多了去了,他一个清贫的翰林,着实没有那个能力去接济天下。
只不过当马车从那女子面前驶过时,从她的口音中听出,这对父女应当是自己的老乡的夏敬之,却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出声招呼马车停下,走下车来询问女子的夏敬之,三言两语便很快弄清楚了这对父女的基本情况。
打西北边城来的这对父女,原本是带着长辈留下的信物,前来京城完成上一辈人定下的指腹为婚的婚约的。
只可惜当父亲带着女儿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来,并经过多方找寻与打探好不容易找到男方家的时候,与女子定下了娃娃亲的那位男子,却早就已经亡故了。
父辈与年轻男子双双去世,家中只剩下男子年迈的祖母,娘家颓败的母亲以及一位年幼的妹妹的男方家,已然不可能完成当年由男子的祖父,为自己的孙子定下的婚事。于是乎,找上门来的父女俩,便只有接受事实、无可奈何地解除了婚约。
女子的父亲在带着她进京寻人之前,便已经身染重病坚持不了多久了。而家中本就积蓄微薄的父女俩,更因为进京途中一路上的艰难困苦,而花光了为数不多的盘缠。
于是乎,这位未婚夫早已亡故,父亲也很快病重身亡的女子,便只得走投无路地在街边卖身葬父了。
闻听这对父女的遭遇,对此心生唏嘘与感慨的夏敬之,决定伸出援手搭救自己的老乡一把。于是,果断拿出银子帮女子安葬了她的父亲的夏敬之,便又带着女子去往了南城门外的戎族商队营地。
自家并不缺丫头,同时也没有那个能力将这女子妥善安置在京城里的夏敬之,心中有着这样的想法:“虽然这女子说,在她的老家西北边城,她已经没有亲人,回去也难以把日子再继续过下去,因此才会恳请我,请我把她收为丫头留在京中,好给她一条活路。”
“但我认为,汲ご螅街坊邻里们都对她知根知底,那么她与其留在京中给我当丫头,还不如回到家乡去,找个邻居家的小伙子成亲,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为自己的后半生找个真正的依靠来得好。”
心中如此作想的夏敬之,在带着女子抵达商队营地后,找到了自己的老相识哈兹鲁,并恳请他在六月初离京时,顺路将这女子带回她那位于西北边关附近的家乡去。
只是不知怎么的,当日明明痛快地接受了夏敬之的安排,乖乖地留在了营地里的女子,今日却又忽然跑进城来,并且寻到了夏家大门口,哭着说要留下来给夏敬之做丫头。
“我爹当初带着这女子去城外的营地上找哈兹鲁伯伯的时候,是你驾着马车陪他同去的?”
听忠叔大致讲述过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依然存有少许疑问的夏霜寒蹙眉追问道:“你确定,在我爹带着她去营地那日,这女子确实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我爹的安排,同意在六月初时跟着商队回西北去?”
“回小姐,确实如此。”
仔细回忆片刻往事,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记错的忠叔如实道:“老爷当初将这位姑娘留在商队里的时候,认为回到家乡去嫁人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的她,当时还跪着朝老爷磕了三个响头,并一直口道感谢之语。所以现如今,她不留在营地里帮商队做事,反而跑到这里来求见老爷,当真是奇怪得很。”
“好,我知道了。”将听到的消息在脑子里仔细地过了过,随后把手中的糕点交给忠叔,点头示意他进院子里去,把这女子交给她来解决的夏霜寒,走下大门前的台阶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