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样的父亲啊?”云怀袖忍不住嘀咕出声,说自己的儿子比不上别人一根手指头,这答案该有多残忍,尤其是对小孩子……
“从那一天起,我便起誓,我要让他后悔,后悔他曾经那样对我……”梅严倏地站起身来,微红的眼睛里,满满皆是藏都藏不住的愤怒与……疯狂。
夏侯景睿搂着云怀袖的腰,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淡淡道:“所以,你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他——”
云怀袖一僵,大眼惊惧的瞠圆,望向梅严的方向:“你疯了?!”
居然……杀了他自己的父亲?!弑父啊,他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知道?”梅严似有些疑惑的挑眉看过来,那件事情,他以为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景睿是如何知道的?
“师父死后不久我便开始怀疑了,表面看起来他是被江湖上别的仇家所杀,然而江湖中,有几个人能伤到师父?没多久,你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你学成归来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所以,我没有张罗替师父报仇……我知道,若他不愿,你根本伤不了他!”
“哈哈……”梅严仰天大笑,高举双臂无法自已的模样,直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景睿,你错了——他死,不过是因为他技不如人!你以为他当真会对我手下留情么?你错了,我在他眼里,从来就只是耻辱与污点,如果不是青梅姨,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吗?我这条命,到底是青梅姨保下来的,你还不明白吗?”
“师父他是不善于表达的人,梅严,你真的错了,你不是耻辱与污点,师父他不善待你,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夏侯景睿不动声色的安抚情绪已然失控的梅严。“他其实……”
“你想告诉我说,他其实是爱我的?景睿,不要跟我开玩笑!他如果是爱我的,不会二话不说废去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修为,不会冷冰冰的叫我滚,从此不准再出现在你们面前,爱?他一辈子最爱的人,只有青梅姨跟你而已——”这样的事实,早在他还那么幼小的时候就明白了。
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夜晚!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做了一场冗长又恐怖的噩梦。那天夜里,记忆力只有疼痛,不管是宛如被打散了全身骨头的身体还是流不出一滴眼泪的眼睛,亦或是,瞬间被仇恨填塞满的心……
他记得他是怎样爬出那片小树林的,他记得他好几次痛晕之前对自己发的毒誓,他记得……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个男人知道,他比景睿更强,不管哪方面。
他不是亲自教习景睿吗?好,他一定会练就一身比他更厉害的功夫回来!他不是教景睿韬光养晦静待时机么?行,他也沉潜着等待爆发的时机!他不是告诫景睿说唯有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才能保护自己以及自己在乎的人吗?好,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将景睿从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拉下来……
瞧,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上一辈的恩怨,我想并没有我们置喙的余地!”夏侯景睿如何不知道当年师父对梅严的态度,然,不管怎样,师父是他最敬的人,而他是师父的儿子,所以即便他怀疑是他杀了师父,他也狠心没有追查。一味的纵容,终于将她与她的家人也给连累了!
低头瞧一眼仍是不敢置信瞪着梅严的云怀袖,几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大手轻抚着她的发顶心,低声安慰道:“不要担心,我猜梅严将你爹娘藏在这山上了,但是在什么地方,我还不能确定,我们拖着他,等你天音哥哥发出讯号……”
天音哥哥也来了?她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裳,“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不会找不到的!”他用力抱一抱她,似要借此动作将力量传递过去,“我答应过你,若是找不到你爹娘,我会拿我的命去换他们回来!”
“你不要胡说……”心尖没来由的一颤,“你也不准有事——”
“怎么会?我们可都是当局者啊,谁能置身事外呢?”梅严冷笑,目中锋芒尽现——他们两人之间那看似正喁喁情话的情景,让他本微笑的面上,霍地罩上冰凝寒霜。“你难道没有觉悟吗?上一辈的恩怨,已经祸及你我了,谁也别想做个旁观者!”
“那么,云家与此事又有何干?”夏侯景睿拧眉,他俊美的容颜满是凝重,深潭般的眸沉静从容,“你恨我,冲着我来便是。云家二老确实年事已高,经不起这番折腾,你放了他们吧——”
“我只是将他们藏了起来,你找得到,带他们走,我绝不会阻拦!”梅严摊开双臂,冷冷一笑。“你若找不到,那么——四姑娘,明年今日,便是他们二老的祭日了!”
“梅严,你敢——”云怀袖气极跳脚,眉心直跳,心下几乎要沁出血来,下唇上清晰烙着一排整齐的牙印。
“梅严,我从没有预期,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夏侯景睿紧紧搂着欲要冲过去砍人的云怀袖,抬眸静静望着那张疏狂明朗的面容,“即便现在,我仍是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对我!”
是,他抢了他的父亲,或者因为他他受到了伤害,然而,他对他不够好吗?他尽全力的弥补他,他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
“景睿,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说真的,连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梅严微笑以对他眸里的沉重与不解,“我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