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夏侯玦轻轻的点了点头!
云怀袖无比错愕的瞪着他,连给他擦汗的巾帕掉到地上都不自知:“你真的来找我啊?你是怎么出来的?有人与你一道么?不然你怎么出得来?”那可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呢!
夏侯玦却只是一径的摇着头。
锦苏轻轻拉了拉云怀袖的衣袖,示意她一边说话。云怀袖点点头,刚一迈步,便察觉不对劲,低头去看,夏侯玦紧紧拉着她的衣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举动,让她哭笑不得。“你在这边等着我,我很快过来——”
夏侯玦依然不停的摇头!抬眼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俨然一副要遭母亲抛弃的小可怜一般!
云怀袖轻叹一声,无奈的拿眼去看锦苏。
锦苏担忧的瞅着她:“小姐,这样不妥吧?”
她也知道这样不妥啊!尤其她很清楚的记得昨晚宴会上皇后那一席暧昧不清意有所指的话。当时云致宁帮她圆过去了,而别的人也不知道她跟夏侯玦是认识的,如今这样……若有什么传出去,只怕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的!
可是夏侯玦找上门来了,且瞧他的架势还甩都甩不掉,让她怎么办嘛?不能真的将他丢到一边不予理会啊,尤其,他还特地来找她。
“不然怎么办吧?”她求救的望向锦苏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柳语:“你们说要怎么办?”
“我立刻送他回去!”锦苏果断道:“宫里头不见了太子,这是多大的事情啊,这会儿只怕宫中已经翻了天,若让人知道他与我们在一块儿,不知还要生出什么样的事端来……”
“小姐,锦苏说的对!”柳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还是……送他回宫吧!我也觉得,好像大祸要临头了的感觉!”
云怀袖为难的去看眼巴巴瞅着她的夏侯玦,他流露出的神态,是依赖而信任的,清亮的眸子,满满全是她的影子,清晰地她想假装看不到都难。
她也知道这当头不能再节外生枝,理智点就应该不管不顾的让锦苏扛着他将他送回宫中,可是……可是,他那样信任的看着她啊,那张满满期望的脸庞,一想起要叫失望灰败所取代,她就觉得于心不忍。
“那……夏侯玦,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我告诉你哦,不是我不想跟你一起玩,而是……”她有些困难的吞了口口水,抓头挠腮的模样很是为难:“你知道,你的身份很特殊……你这一出走,会为很多人带来麻烦的,照顾你的宫人就首当其冲免不了受罚,你……明白吗?”
夏侯玦依然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但眼眸已不似方才那样清澈,缓缓的蒙上了一丝阴影,长指依然紧紧揪着她的衣袖,没有半分要放开她的意思!
“小姐,我觉得他根本听不懂啦,你叫锦苏直接将他扛回去算了,别跟他说那么多啦!”柳语有些急躁的冲她喊。“最紧要的是,千万别连累了咱们!”
夏侯玦神色一黯,浓密的长睫似不负重负般的垂了下来,拽着她衣袖的长指一根一根松了开……
“别说了……”云怀袖一把抓住夏侯玦即将离她衣袖而去的手,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力道:“算了,他出宫一趟也不容易,想来宫中的人根本就想不到他会自己溜出宫,所以搜寻的范围应该只在宫里而已。咱们一起玩一会儿再送他回去,应该不会有事的!”
她真的没办法看着那样明亮的眼睛在自己面前黯淡下来啦!他那样失望的表情……本就有自闭症,好不容易敢自己走出来,她若拒绝了他,只怕日后他会更紧的缩在自己的壳里吧!所以,她怎么忍心?
“小姐——”锦苏急急唤道。
“不许说了——”她微抿唇,唇瓣抿成固执的弧度,拉着夏侯玦往前走:“咱们先改头换面去,顺便也帮他换一下……放心啦,没人认得出来啦!”
“小姐——”锦苏还要再劝,云怀袖却牵着夏侯玦大步流星的走了。她沉眉,用力咬着唇,这并不是小事,必须要知会三公子他们才行。
“锦苏,你想都别想——”云怀袖并不回头,却成功的唤住了锦苏想要往相反方向奔去的脚步:“你若敢去,我便再不让你跟在我身边了——”
“小姐——”锦苏无奈的叹口气,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更好的保障她的安全么?
“算了,你哪回看见小姐做了决定后又反悔的?”柳语非常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性,摇摇头,紧跑几步追上了云怀袖:“就算你跑到云家通知了三公子,她还是一样会带着太子出去玩的,谁劝也没用的……”
她不劝了,是因为她比锦苏更加了解她们脾气执拗的主子。
四人顺着墙根刚汇入人群,原先的地方,蓦然多出了两条颀长身影来。
“王爷,是太子……”臣瞧着面无表情的夏侯景睿,淡声道:“要属下跟上去吗?”
夏侯景睿眸色乌沉如墨,不辨喜怒,“不必你去——你与翠衣看好王府,记住,任何靠近西院的人,都给本王记牢了!”
“是,王爷!”辰领命,眸里依然笼着深深的担忧,一个大胆的念头倏忽跃上脑海:“太子殿下他……会不会,根本也是在伪装?”
一个很多年不与人说话不与人亲近的人,却突然对王妃不躲不避,也太说不过去了。那么他唯一想到的便是,太子殿下会不会跟王爷一样伪装着……
若真是这样,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太子殿下,也着实太可怕了——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