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胧月的嗓子越发干痛,方才她就已经失声了,只怕撑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声,再想与师尊交流的话,只能神识沟通了,她静静的坐在岩石上,无声叹了口气,“其实,师尊本该在宓山清修的……却要为弟子所犯下的过错牵绊,弟子……。”
越是客气,越是生疏,玄微不满胧月突如其来的疏离,打断道:“你我师徒,何出此言!”
遥想过往,胧月才发现,连自己这条命都是身旁这位冷若冰霜的仙人保全的,能活下来,都在依靠他,有时候,自己连对他动气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从小到大,皆是师尊在耗费修保全胧月性命,倘若这些修为用在普天之下,依靠师尊的力量,不知能救多少生命,弟子拖累师尊的实在太多……。”
胧月自责之意言行于表,再加上她此时深中剧毒,玄微岂能不知她不想再拖累自己,挥袖道:“住口!不许你再这里轻贱自己!倘若为师连你都救不了,何谈天下之人的性命!”
“胧月今生能拜师尊为师,实在是胧月今生所幸。”
此时此刻,她倒提起师徒之情了!他是她的诀尘大哥,难道在她心里……她……还是把自己当做师尊了,玄微叹息,这不是他一开始就期待的吗?
从她成年起,他刻意回避她,对她冷漠疏离……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真要爱上自己的徒弟不成?
许久,玄微道:“为师亦然。”
胧月顿了顿,自己在他心里果然没有半分特殊,终究不过是他的徒弟而已,魔后如今下落不明,此事不宜再拖,她双拳紧握,跪下道:“师尊,魔后一事终究是弟子思虑欠周,才引来今日大患,其实……师尊大可不必在胧月这里耗费时间。”
玄微闻言挥袖道:“胡闹,你如今这般模样,为师怎能放心里去!”
“可……弟子拖累师尊的实在太多,还望师尊以大局为重。”
何为大局为重,曾经远离红尘,不问世事,如今他一再妥协,只为保全于她,曾几何时,他连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了,玄微转身呵斥道:“住口!小小年纪也敢妄下定论,此事为师心中自有计较,不必再说!”
胧月见状,再不敢出声,低头许久未敢起身,许久,才听到他冰冷的声音:“起来吧。”
“是,师尊。”
玄微望着洞外有些出神,正色道:“如今你体内剧毒正在不断的侵蚀你的五脏六腑,此毒扩散之快,非比寻常,如若再耽搁,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师尊……。”
“三百年前,为师在伏魔途中曾偶遇一处冰岩洞,其地段容集三界至寒之气,天寒地冻,滴水成冰。那冰岩虽不能治愈你体内剧毒,却能抑制你体内剧毒扩散,为师会每隔三日来为你运功疗伤,其余时日会为你寻找解毒之法。”
这毒分明是体内魔灵作祟,无药可解,怎能让师尊白白耗费修为,何况……若将自己冰封,那岂不是……再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这根死了又有何区别?
胧月慌忙道:“师尊!胧月体内剧毒如今已有减缓,师尊大可不必如此劳心……魔后即将现世,师尊实在不必在弟子身上耗费修为,何况将弟子冰封……弟子……。”
“为师如何不知你心中所想,此事别无他法。”顿了顿,玄微接着道:“为师不会将你冰封太久,每隔三日,为师会解开你的神识。”
胧月见他执意如此,一时急的说不出话来,再也瞒不住,只想着将事实告知与他,也好过看着自己的师尊白白将修为浪费在自己身上,“可……这毒……。”
四目对视,玄微眸光淡然,打断她道:“是你体内魔灵作祟,为师知道。”
胧月不解:“那……师尊还要……。”
“……。”
玄微并未答复她,只是背对着她道:“不必再说。”
冰岩洞位于冰川之心,一眼望去,四周遍地冰川雪地,冻得胧月浑身不停的发颤,不过好在她眼睛看不见,玄微一直都是抱着她的,此时寒气逼人,她不停往玄微怀里缩,比起鹅毛大雪,寒风凛冽,一向冰冷的玄微都显得暖和了许多。
胧月缩在玄微怀里,冻得发颤,玄微自是察觉,将斗篷裹在了她身上,往怀里收了收,“到了。”
“师……师……师尊……好……好好……冷。”
玄微面无表情道:“唯有如此,才能抑制你体内剧毒扩散。”
许久,他将胧月放在了冰岩上,“感觉如何。”
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胧月腿上散发了出来,似是要将经脉都要冰封了,胧月冻得许久才张开口,“好凉啊……师尊……我我……快受不了,太……冷了。”
玄微静静的站在她面前,闭目暗自道:魔后一事,为师不能在让你冒险,如今你体内剧毒扩散之快,已经超乎意料,再冷你也要忍着,也惟其如此,才能保全你的性命。
“师尊……好冷……好……。”胧月话音未落,冰岩上的寒气已经将胧月包裹,逐渐寒冰从下往上不断扩散,将胧月冰封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冰雪美人,似是一块雕像一般,冰清玉洁,正在仰面求救自己,玄微不忍再看,在此设下结界后,挥袖转身离去。
在这冰川雪地里,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玄微欲要离开时,发现远处一抹异样的白色光影,玄微面不改色道:“你怎会来此?”
闻言,淸玄这才转身,“怎么……我在这里你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