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脸色就难看许多,她不想让晏和娶重岚,一是嫌弃重家门第地位,二是担心孙子重蹈儿子的覆辙,两相加起来,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

按着礼数递来一个羊脂白玉镯子给她,然后就把手中的茶碗一顿,满面不愉地道:“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不知道家中有长辈等着呢吗?”

她一转眼又瞧着晏和:“还有和哥儿也迟了,你也不从旁规劝提点着,反倒还两人双双一道迟了,这般慢待长辈,你就是这么做晚辈的?”

重岚想到方才的情景,心道她要是再劝两人只怕要双双滚到床上了,这时候解释什么都是托词,她很光棍地福身认错:“都是孙媳的不是,祖母莫要气坏了身子。”

晏老夫人正要开口说话,宁氏却忽然帮腔道:“新婚三日无大小,娘就是提点你几句,哪里会责怪你呢?”

她一转头对着晏老夫人笑道:“知道娘体恤我们,小两口新婚燕尔,多亲热些也属常事,我们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再说了,这也没等多久。”

晏和主动道:“是我起晚了,岚岚为了照看我洗漱,也跟着一道迟了。”

重岚垂头掩去扬起的嘴角,虽然早就知道他的心意,但见他在长辈面前维护自己,还是觉着心情好。

晏老夫人气得不轻,重岚只做没看见,从清歌那里接过荷包和金锞子给晏三思的几个孩子分发,轮到晏宁的时候,她轻轻眨了眨眼,让晏小胖子红了脸。

晏和乜了他一眼,晏老夫人见礼成了,便淡淡地吩咐人摆饭,等着吃食流水一样的送上来,两边又摆开男女席面,她想要上前帮着布菜。

没想到晏老夫人随意摆了摆手,淡淡道:“你先坐下。”

重岚一怔,但还是依言落座,晏老夫人给自己舀了勺粳米粥喝了,然后放下白瓷勺,缓了神色对着重岚道:“你和和哥儿才新婚,府里诸事忙乱,再加上和哥儿近来才任的总督,也是公务繁忙,这些想必你都该知道。”

重岚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只是颔首道:“孙媳知道。”

晏老夫人见她不接话,只好自顾自地把话往下接:“男人在外面忙着正事,咱们做女人的自然该体恤些。”

重岚挑了挑眉:“祖母的意思是?”

晏老夫人道:“你就把归宁的时候暂缓几日,到第九日上头再归宁,再让和哥儿陪你归宁,如何?”

归宁即是姑娘出嫁了头一次回娘家,一般是第二日,第三日或者第七日,若是她九日才归宁,娘家和她的脸只怕就丢尽了。

重家的祖宅和重岚父母的牌位都不在金陵,重大哥坚持要把归宁宴定在江宁。本来重岚怕担心晏和公事,便想着在金陵重府办一顿归宁宴来,没想到重姑母听说这事儿,立即赶来劝她,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咱们做女人的,贤惠体贴是应该的,但该矫情的时候也得矫情,该使小性子的时候就得使小性子,把握住分寸便成了。不然贤惠的日子久了,男人把你的退让当理所当然,夫家也觉得你软弱好欺,由着他们揉圆搓扁。”

她当时对这话还不以为然,现在想来真是有理,归宁宴是何等重要的礼数,这还没如何呢,晏老夫人就开始想要拿捏她了。

不过这时候不能直接反驳,不然便是不贤惠,她放下筷子,讶异道:“第三日归宁,不是夫君和我娘家大哥商量好的嘛?难道是他跟老夫人说了自己近来有事,到第九日上头才能闲下来?”

她说完又含着泪,委屈道:“昨晚上也没听他提起来,难道和我说一声我会不许?还特特跑去和祖母说,倒显得我多不明理似的。”

晏老夫人本就不是什么有大主意的,听她发问,面露尴尬:“倒也不是和哥儿告诉我的...”

重岚心里起了火气,便不依不饶起来,面上作出一幅委屈难言的神态,用绢子按着眼角:“您别替他瞒着,不是他说的,难道还是您自己猜的不成?”

晏老夫人面上更见尴尬,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咳了声道:“是我想着和哥儿刚上任,事情应当不少,江宁又路远,便替他开了这个口。”

重岚张大了还含着泪的眼睛,不解地眨了眨:“还真是您自己猜的啊。”

席面上传出几声窃笑,不过应是忍住了,晏老夫人气得够呛,险些摔了筷子:“你给句准话吧,到底应是不应?”

重岚还没说话,外面男席上晏和的声音就轻飘飘传进来:“总督府上公务多不多,我这个当总督的反倒没有祖母清楚,当真是失职了。”

晏老夫人见他如此护着重岚,怒声道:“我是怕你为着男女私情耽搁了公务!”

晏和在外面淡然道:“正好我也有事儿要去江宁办,两相便宜,就不劳祖母挂心了。”

重岚低头做局促状,晏老夫人气得只喝了两口粥,这么多人瞧着也不能甩袖而去,只好在首位忍气坐着。

重岚埋头喝粥,权当自己是来蹭饭的,不过她耳根还是清静不下来,桌上一位六房的夫人,就是昨天说她嫁妆那位,半阴不阳地打趣道:“还是和哥儿媳妇有福气,夫君这般护着,连长辈也敢顶撞。听说你和和哥儿在成亲之前就熟识了,现在瞧来果然是真的。”

重岚浅浅笑道:“六婶子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夫君不过是担心老夫人身子,怕她忧心劳力过度,怎么就是顶撞了?”

那夫人面皮僵了僵,偏生重岚态度和蔼,说得话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状态提示:第69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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