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见已歇息的士兵都是两人共挤一张小床。
事实如此,出了应承别无他法。
玄奘无奈地强颜欢色道:“无碍,无碍,如此便好,有劳校尉大人费心了。”
“那……法师就好生休息,王某告辞。”
王伯陇带着满腹的疑惑转身离开,在他的暗中观察之下,玄奘法师身边这个号称又哑又丑的缠头蒙面弟子十分另类:其不仅身形与行走的姿态宛若女子!竟还会散发出阵阵令人潜动的香味!
幸亏武赢天易装时就束了凭空长出来的胸,走路也故意使以僵硬,否则真要被王伯陇识破,届时,玄奘法师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淫僧。
唐僧与悟空迟疑地坐到床边。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很久。
为了圆示亲密的师徒之关系……
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合衣躺下!
床不是一般的小……
很挤!
两人均只能侧睡……
还是挤!
共用一被褥之下,两人的体温于紧贴中互相传递。
“妖精”体香薰薰!
唐僧失眠了,彻夜都在腹下念经解脱,终是无解。
武赢天同样很尴尬。
因为……
“她”清楚自己是个“狐狸精”,如此近的距离旁人必然要遭罪。另外,玄奘碰脸就惊慌的体会更是让“妖精”揪心他此刻的感受,失眠也随即降临。
[次日……]
师徒二人迫不及待地早早就起了烦恼之床,去营房外呼吸凉凉的清新空气,他们没有敢互相言语,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王伯陇因习惯起得也早,出门就见法师已站在院中。
他想过去与之打招呼,却注意到对方似乎是在寐眼念经,不便打扰,于是就转身去命厨房赶快准备斋饭。
特供二人的斋饭过后,唐僧言别。
除了面饼与马料,王伯陇还特意去取来军队专用的大皮囊和马夹赠予师徒二人。
他低声提醒道:“恕我直言,法师不必走向第五烽,那里是边关的最前沿,有重兵把守,我与那里的校尉生疏,没什么交情,听说此人冷面黑脸不通人情,又不信佛,恐怕会发生意外。”
唐僧十分动容,“感谢校尉大人提醒,还请大人指点路途。”
王伯陇带人出烽台数里,他使手指路道:“你们可从此西去,约莫百里许有一野马泉,届时去那里取水补充便可。”
几番感谢过后,唐僧与悟空立即驭马西去。
“山川殊物候,风壤异凉温。”
“戍古秋尘合,沙塞宿雾繁。”
从这里开始,师徒二人才算踏上了莫贺延碛。
这碛长达八百里,又称沙河,也就是大戈壁。
“云沙泱漭天光闭,河塞阴沉海色凝。”
砾石铺盖的大戈壁是最为可怕的路段!
巨大的荒漠里上无飞鸟,下无走兽,也无水草,是行旅人最艰苦的途程,甘愿为利益挺而走险的商队大都于此处蒙难。
行出一段路,看着绵亘浩瀚而又杳无人烟的荒凉戈壁,武赢天散了【逆血易】,并随手摘下面布。
“哎哟,哑巴真难装,很长时间不得说话,憋死我了!”
玄奘听声转头,带着愧疚的神色接话,“悟空,昨夜就寝之事实属无奈,还请你……”
“呵呵,互有得罪,毋再提它!”
武赢天迅速打断了他的话,并重起话题,“诶……师父,此前你可曾想过西行之路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他苦笑,“想过,却没料到比想象中的更为艰难。”
闲聊片刻之后,两人又开始了外番语的师徒教学。
置身于茫茫的戈壁滩上,眼界的豁达可造就出心胸阔泛而又舒畅。
然而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奢求——那就是对水的渴望。
在这失血般萧杀和枯衰的戈壁滩上时刻存在这种让生物绝望的危机,肌体的表层部分缺水都会使人感到焦躁不安。
渐渐地……
黯兮惨悴,风悲日曛。
两人间的交谈因为身体产生种种不适而只是间歇进行,直至完全终止,两人均失语。
尽管带着水囊,玄奘的嘴唇还是因强光照射和空气过度干燥而干裂出血,喉咙也干哑,说话时很疼痛。
武赢天因拥有特殊的内体,“她”没有出现明显的干裂出血等异常表象,但其头脑却偶尔发涨,眼前也不时灰蒙发暗,不似过去那般端于犀利。
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在茫茫戈壁滩,地面布满了粗砂、砾石,马匹踏在上面,沙沙作响,这单调的声音隐约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令人不安。
走出数十里,除了见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零星点缀其间,鲜有植物生长,动物根本就毫无踪影。
目睹此景,“她”暗暗感慨:“唯有此时方能体会出‘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意境。”
戈壁滩大多数时间是静悄悄的,静得让人窒息,满目苍凉,毫无生气,偶尔的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
不过……
干涸和苍凉的戈壁滩有时也会狂风大作!
“峥泓萧瑟不著一草木,狞风拗怒都向空中号。”
飞砂走石形如“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那气势似要把整个世界消灭在它的淫威之下,令人畏惧而又无奈,武赢天不得不几次暗下出手拂开砸来的石头。
在寂寞而又痛苦的行程中,昨晚原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