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心愁文络 ,持笔苦走文 ,正道沧桑望 , 版正运德生。 郝瑟干咽口水, 目光一帧一帧移到自己肩上, 死鱼眼皮剧烈一颤。
五只枯树般的手指正死死钳住自己肩头,甚至能感觉到冰寒尸气丝丝渗入肌肤。
一截清鼻涕从郝瑟鼻子里掉了下来。
“鬼、鬼大哥, 你有有有啥子要、要求,小、小小小弟一定不遗余力……”
肩上的枯指微微一动,一道虚弱呼气白烟从黑发后冉冉飘出:“呼——”
霎时间, 阴风骤起, 月色凌厉,眼前黑发张狂乱舞而起,显出那鬼尸的一只眼睛。
死鱼三白眼猝然爆圆。
那是一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眸,虽是嵌在紫黑眼眶之内, 却澄亮宛若秋夜最美的月光,清澈犹如山间最干净的泉水,明镜映人心, 瞬光凝岁华。
郝瑟心口犹被铁锤重重一击, 彻底呆了。
突然,那眸中光芒一黯,握住郝瑟肩膀的枯手猝然松开,那鬼尸竟毫无预兆倒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地上,再无半丝生息。
“大、大哥?”郝瑟僵硬目光慢慢移向地上的鬼尸,死鱼眼圆瞪如灯泡,“你、你该不会——”
还没死?
不、不会吧,这尸体都烂了……
可是……刚刚……那只眼睛……那么好看的眼睛……
郝瑟一握双拳,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拨开了遮在鬼尸脸上的乱发。
幽朦月光下,黑发下的面容一点一点展现在眼前。
形若枯骨,肤色紫黑,灰尘满面,双目紧闭,口鼻间听不到一丝呼吸。
喂喂,看起来是真的死了很久了啊!
郝瑟眼皮一抖,又颤颤探出两根手指贴在了尸体脖颈处。
冰凉如石,毫无脉象。
郝瑟缩回手指,皱眉咬牙,一咽口水,俯身趴在了鬼尸胸口之上,贴耳细听。
冉冉夜风吹起郝瑟乱蓬发丝,扬起鬼尸凌乱长发,一趴一躺的两道身影就如两尊石像一般,静止在山风之中。
突然,一声微不可闻的震动传入郝瑟耳畔。
“扑通!”
郝瑟死鱼眼猝然一亮,急忙换了一侧耳朵继续趴胸屏息静听。
“扑通!”
又是一声!
心跳声!是心跳声!
郝瑟豁然直起身,一脸惊喜。
大哥,原来你还活着啊!
*
越啬寨灯火通明的大厅中,一众山匪围站四周,盯着僵躺在大厅正中木桌上的男子,面面相觑。
“老三,这人真的还活着?”上座的卯金刀一脸怀疑。
孟三石走到桌前,探手摸触男子脖颈,良久,收回手指,一脸惊诧:“当真有脉象!”
众人立时都惊了。
“这可真是见鬼了!”杨二木大骂一声。
“大当家,难道我们真要救此人?”孟三石抬头向卯金刀问道。
“救个屁!”杨二木冷声道,“这姓郝的也太多事了吧!这人眼瞅就要咽气了,还把他抬回来作甚?还不如就地埋了干净。”
“老三,你怎么看?”卯金刀望向孟三石。
“大当家,这次我同意二当家说的。”孟三石眉头紧皱道,“此人来历蹊跷,伤势诡异,搞不好会给咱们寨子带来危险,我们还是莫要管这个闲事为妙。”
“老三你总算说了句人话。”杨二木频频点头,“大当家,咱们寨子里刚入了一点银子,给兄弟们买米还不够呢,可没有闲钱救这样的废人。”
此言一出,众匪立时纷纷表示赞同。
“对对对,谁知道这人是啥来历啊。”
“万一是个魔头可咋整?”
“俺们寨子又这么穷,哪里有钱养闲人啊?!”
“就是就是!”
一片嘈杂声中,卯金刀皱眉沉思不语。
就在此时,突听门外传来一声高喝:
“让开、让开!”
就见一人扛着一摞被子急火火冲了进来,一溜烟奔到桌前,卸下被子哗啦一抖,小心翼翼盖到了桌上男子身上。
“哎呦我去,你们咋也不给他盖件衣服?你瞅瞅,这脸都冻青了——”
一边给男子整理被褥还一边满口抱怨的——可不正是刚刚把这男子扛回来的郝瑟。
众匪目瞪。
“咳,郝军师……”孟三石上前正要说话,却被郝瑟摆手打断——
“等会、等会!”说着,又一溜烟奔了出去,不过片刻,又端了一碗温水奔回来,还一把将旁侧围观的黄二壮给抓了过去,“黄二哥,赶紧来帮个忙。”
“诶?”黄二壮一愣,还未回过神来,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水碗,然后便见郝瑟慢慢扶起桌上的男子,用手指捏开男子嘴巴,朝自己叫道,“黄二哥,还愣着干啥?赶紧给他喂点水啊。”
“哦,好。”黄二壮忙上前给男子喂水。
“小心小心,他可能很久没喝水了,一点一点喂。”郝瑟瞪着三白眼,一脸紧张叮嘱道。
“哦,好好好!”说得黄二壮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一时间,整座大厅不知为何就这般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呆呆看着黄二壮一口一口把一碗水喂完,又看着郝瑟将男子扶躺回桌,盖好被子,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围着桌子绕来绕去,一会儿摸摸那男子的脸,一会儿又摸摸那男子的手,一脸担忧之色。
“喂!老三!”杨二木脸色泛黑,向孟三石打眼色。
孟三石眉头紧蹙,上前一步道:“郝军师,我们适才商量过了,此人咱们还是莫要……”
“三爷,你说是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