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个上午,到了午间的时候,舒族长等人终于缓了过来,等用完了午膳,他们一起来见关氏。
按照辈分,关氏是大嫂,她看着舒族长和几位族长,问道:“二弟,你们一起进京,可是有大事?”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带着期盼,她觉得,舒族长等人应该是来祭拜她大儿子的,不然也没有其他事可以让祖地里的这些宗老们不远千里而来。
舒族长抿了一口茶,对关氏期盼的眼神视而不见,“不错,我们进京,的确是有大事。”
舒族长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这沉重的气氛让关氏也不自觉的端正了身子,“让下人将侄媳妇、博哥儿、玉姐儿他们都喊来吧。”
关氏拧着眉看着舒族长,企图从他神色间看出什么,却发现徒劳无功,之后挥挥手,让梁妈妈将各个院子的主子们都叫来。
先是梅氏带着舒妍玉和舒鸿文,接着是舒二叔和姜氏带着舒鸿博和舒鸿达,舒燕巧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至此,舒家除了已经出嫁的舒嫣华和舒鸿煊两夫妻之外,其他主子们都来齐了。
关氏见着舒鸿煊和江映蓉没有来,微微皱了皱眉,“煊哥儿和他媳妇儿呢?”
梁妈妈还没有回答,舒族长手一挥,“不用叫煊哥儿他们了,我早上见过他了,伤还没有好,就让他休息吧。”
梁妈妈没好说她连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面都没有见着,去拂云居,只有樱桃出来接待,一听她的来意,就说大少爷已经回内室休息,大少奶奶怀有身子,嗜睡得厉害,也睡着了,要是没有特别重大的事,就不要来打扰。
面对寸步不让的樱桃,梁妈妈只好回来,还以为舒族长会生气,结果帮大少爷解围的人却是舒族长。
舒鸿文大病初愈,脸色仍然带着一抹浅淡的苍白,见到连祖母都要敬三分的舒族长竟然帮着大哥说话,抿了抿唇。
舒二叔见到舒族长和宗老们这个样子,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舒族长带来的几个年轻族人们与舒鸿博等人见过礼后,舒族长淡淡的开口,“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也走吧,去祠堂。”
当年第一代广平侯因着从龙之功,被册封为一品侯爵,在京城定居下来,后来从祖地里又请了祠堂在京城的广平侯府镇祖运,所以舒氏一族的祠堂,除了祖地有一个之外,广平侯府这里也有一个。
舒族长说着就要站起来,其他族老们也纷纷起身,关氏却纹丝不动,拧着眉看着舒族长等人,“去祠堂做什么?”
舒族长淡淡的看了关氏,声音毫无波澜,“开祠堂,除族名。”
舒二叔狠狠的闭了闭眼,拳头一瞬间就攥了起来,心中一块大大的石头瞬间落地,压得他心中几欲喘不过气来。
他所担心的事,果然是发生了,祖地这边的人竟然如此迫切,才刚刚进京,连一天都等不得,就要开祠堂将他大哥除名。
关氏面色大变,声音都尖锐了,“除名?除谁的族名?”
梅氏心中一个咯噔,腿有些发软,手心里都沁出了汗,求神拜佛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舒族长冷哼一声,“除阿和的名,除了他这个不肖子孙之外,还能除谁的名?”
梅氏绝望的闭了闭眼,狠狠咬了咬下唇,面色逐渐青白起来。
舒鸿文和舒妍玉的面色大变,瞪圆了双眼看着这个到今日才第一次见面的舒族长。
舒燕巧也惊了惊,看了一眼舒族长,又看了一眼祖母,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嫡母身上。
“什么不肖子孙?我儿哪里不肖了?”关氏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客气,恶狠狠的盯着舒族长,放佛他是杀父仇人般可恶。
“哪里不肖?”舒族长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用手指着梅氏,点了点,
“大嫂,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舒氏一族的名声和脸面,已经被阿和丢尽了!
我一路赶来,根本不敢说自己姓舒,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怕被人扔臭菜叶子!就算没有透露过自己是舒家人,也能到处听到有人在骂我们宗族。
骂我们教子不严,骂我们门风不正,骂我们养出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还有人说我们这样的宗族,就应该全族遁入深山老林中,不应该出来为祸人间!
你说说,为什么他们要这么骂我们?你听听,你听听,百姓们说我们为祸人间!多冤!我们这些祖地的族人们做错了什么?好事没有我们的份,骂名就全都我们受了!
十几年前,你们京城这一支还要靠我们祖地这边来接济,一直以为你们家业困难,也不求你们能回报一下祖地,结果明明侯府已经渡过了难关,重新回到了家大业大,却不见回馈一下祖地。
你们在京城这里大鱼大肉,我们祖地还有族人只能以馒头度日,我就是养条狗呢,还能得到它一声好,我以全族的收益来供养你们这一支,又得到了什么?
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养出了一个让我们全族都面上无光的畜生,养出了一个让先祖名声都蒙羞的不肖子孙,你让我到了下面,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舒族长越说就越激动,涨的通红通红的,这口气从他一路赶来上京就憋着,不得发泄,现在终于骂了出来,郁气都消散了很多。
他的孙子立时就上前轻轻给他抚了抚的胸膛,给他顺顺气,忧心的看着他,生怕他激动过头会晕厥过去。
舒族长这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