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舒二叔一声断喝,饶是他平日里生性温厚,此刻也满脸怒容的怒斥着护卫头领。
他大哥不过是出门一趟,回个祖地而已,怎么就死了呢?
再说了,被雷劈死这话也能胡乱编造的吗?
雷是上天对人世间的惩罚,就是雷把宫里的一角殿群劈开了,皇帝也要下罪己诏,祈求上天宽恕原谅他的罪过,因为雷是老天爷意志的体现。
如果一个人被雷给劈死了,那这个人该多么的罪不可赎,才会让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以至于被天打雷劈?
先不说广平侯府的名声如何,就是他大哥也会遗臭万年,大哥无论有多大的名声都会毁在天打雷劈之下。
护卫头领其实也不想当众把侯爷的死因说出来,只是侯爷的尸体已经成了焦炭,他总不可能说是他把侯爷的尸体烧成这样的——时年非常重视人的遗体,就是发生了命案,要进行尸检的遗体都会有一种说法,“那是被上天诅咒的人”,轮回地狱也不能,因为尸体残缺。
所以哪怕是最穷苦的人家,也会想办法买一口棺材给死去的人下葬,而不是火葬。
就是秋后问斩呢,也会有一张席子一卷,扔乱葬岗而不是火葬,火葬是罪不可赎的人才要遭受的惩罚。
护卫头领总不可能把侯爷尸体成焦的罪名揽在自己头上,广平侯府的人会对他恨之入骨的,而且侯爷被天打雷劈这事,又不是他一个人看到,就是想瞒也瞒不住,索性他就不瞒了。
舒鸿煊也面色一变,目光凌厉的看着护卫头领,他还没有说话,关氏就状若疯狂的怒骂:“你个满嘴喷粪的混账!你居心何在?先是诅咒侯爷死,现在又污蔑侯爷的德行,你是不是受了别人的钱财叛主?”
关氏脸上常挂着的那抹笑容早已经消失不见,双眼满是怨毒的看着护卫头领,那里面的阴狠就像一条随时准备扑起来咬人致死的毒蛇一样,看得不少人对上她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然而在场所有人将欲出口的呵责在见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戛然而止。
那八个人从马车里扛下了一副棺材,棺材的口没有盖上,八人小心翼翼的将棺材放下,一股难闻的尸臭味道开始蔓延起来。
舒修和死去了将近九天的时间,就是一路上都用冰块让他的尸体不腐烂,可臭味还是弥漫了开来。
这股臭味刚刚蔓延开来,在场第一个有反应的是已经隐在一旁的李太医,广平侯府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了他这个外人的存在,他也没有出声找存在感,只是当尸臭味出现的时候,他眉头皱了皱,这股味道他可以确定的确是死了人。
第二个即时反应的,是江映蓉。她怀了孩子,对味道很敏感,这股臭味出现的时候,她的胃里瞬间开始翻腾,只是她很清楚此时此刻她不能呕吐,否则这辈子都会被关氏这个太婆婆和梅氏这个婆婆记恨。
她极力抚着自己的胸口,强自按捺住呕吐的念头,舒鸿煊一直在观察着妻子的状况,见她这样眉头皱的更紧,后来见到樱桃从荷包了掏出一枚手指大的小玉瓶,悄悄放在的江映蓉鼻子下给她嗅了嗅,江映蓉立时眉头舒缓了很多。
见妻子那边有樱桃照顾着,舒鸿煊放心下来,开始专心应付眼前的状况。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第一个冲向棺材的人是梅氏,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将一个护卫扯开,自己趴在棺材边沿看着往里看,只是看一眼,就双目赤红的抬头看着护卫头领,
“你这个叛主的小人!你以为在里面放了一具什么都看不出的尸体,骗我们说这是侯爷,我们就会信吗?说!你究竟把侯爷藏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收了什么人的钱财,将侯爷关了起来,想让我们误以为侯爷死了?”
舒二叔是第二个走向棺材的人,他同样低头往里看,发现棺材里只有一具只能看得出是人样的焦炭尸体,尸体旁边还有一把被劈黑的利剑,除此之外,根本无法从里面辨认出这个人的身份。
舒鸿煊紧随其后,站在棺材边静静的看着里面的焦炭,他面无表情的,乍一眼看过去就像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死了一般。
然而他心中却充满着畅快的大笑,虽然早就得道消息舒修和这个人渣死了,当目下亲眼看到的这一刻,心中的畅意前所未有的舒畅。
该!活该!报应!这就是报应!
再也没有比这样的报应能让他觉得舒爽了!哈哈哈哈!天打雷劈呀!活该!
面对梅氏的质疑和污蔑,护卫头领面色终于变了,先前关氏就说他叛主,他深知老太君是无法接受白头发送黑头发,体谅老太君舔犊之情,他一个字都没有反驳。如今大夫人也口口声声职责他叛主,质疑他收了别人的钱财将侯爷藏了起来,这话里其实同时也有暗指他将侯爷暗害的意思,这样的污蔑他是不能受的。
护卫不力和叛主弑主是两回事,前者与后者相比较,性质完全不一样。
忠孝仁义,一直都是世人存活于世的行事准则,他身为广平侯府的护卫,领着侯府的月银,受着侯府的庇佑,却做出叛主的行为,暗害了主子,侯府就是将他当场格杀,官府也不会说一个字,而他的家人也会冠上“卖主求荣”的罪名,不说被世人唾骂,就是广平侯府对他们出手,也不会有人为他们说一句话。
叛主的人无论下场多么凄惨,都不会有人同情。
护卫头领就是不为了自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