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说话,弥漫着一种令人觉得非常难受的、窒息的气氛。
张老板是心肝胆颤,舒嫣华是垂眸凝思。
半响之后,舒嫣华才出声问道:“老爷子,我看账本上,似乎没有陈粮的买卖?”
张老板摇摇头,“米行在上京的铺子里,又怎么会有陈粮?”
上京的百姓生活富足,哪里需要去购买陈粮?
舒嫣华默了默,片刻之后才道:“老爷子,不知您这些账本是否能借我几天?”
她需要将账本拿回家仔细的再查看,同时等她将心中的猜想证实了,还需要跟哥哥说这件事,那时同样也需要将账本上的数目给他看。
张老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说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位姑娘其实要账本根本不是为了查账,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想到这姑娘的哥哥,想到那位英姿卓越的舒舍人,他微微颔首,“自然可以。”
既然眼前这位姑娘已经成为一品坊和米行的老板之一,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条船是他自己死活要坐上去,如今是好是坏,都要承受。
舒嫣华起身福了福身,“多谢老爷子。”
张老板连忙摆摆手,“不必如此多礼,你有米行的三成干股,要查看米行的账本很是应该,这是应有之义。”
他将这一切都说成是为了查看账本,底下更深沉的寒冷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舒嫣华微微一笑,也顺着他的话接道:“是,华娘想看看每年能有多少银钱进账,看看可以买多少的首饰珠宝。”
张老板哈哈一笑,也站起身,“姑娘是否还有其他事?”
舒嫣华摇摇头,“没有了,今日真是多谢老爷子的帮忙。”
“好说,好说,不值一提。既然无他事,老朽就先告辞了。姑娘什么时候看完账本,就派人来跟一品坊的掌柜说一声,我会让人去将账本接回来的。”张老板含笑说道。
“老爷子请放心,华娘会尽快将账本还回去的。”舒嫣华起身送张老板出门,站在三楼目送张老板在一楼大堂带着张大爷离去,才吩咐站在门口候着的跑堂,“去跟严掌柜说,让他请大舅舅过来,就说我有事想要请教一下大舅舅。”
跑堂的利索的应了,下楼找掌柜。
舒嫣华转身回到包间里,回到倚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捧起茶杯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窗外。
她的手一顿,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眼睛定定的看着窗外临街不远处的一个地方,疑惑的呢喃:“舒妍玉和谢志安?这两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在舒嫣华眼中,舒妍玉和谢志安站在街上说了两句话,而后舒妍玉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里,谢志安静静的看着马车消失,才带着小厮离去。
舒嫣华皱着眉看着谢志安脸上隐隐透露出来的餍足神情,觉得有些奇怪。
很快,她又甩甩头,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哪里有空管这两人,望着临街的目光还没有收回,就见到大舅舅骑着马往这边来,她收回目光,站起身,片刻后,包间外响起了敲门声,同时还有大舅舅严向荣的温和的声音,“华娘,是大舅舅。”
葡萄开了门,严向荣迈步而进,舒嫣华福身行礼,“华娘见过大舅舅。”
严向荣虚虚扶了扶,“不用多礼,让人找舅舅来,是有急事?”
收到掌柜的传讯,以为华娘有急事,连轿子都不坐了,直接就骑着马来。
两人坐下,跑堂的机灵的收拾了先前留下的茶具等,重新换上了新的茶具和点心,才躬身退了下去。
严向荣扫了一眼外甥女脚边的两个大箱子,没有出言问两个箱子的事,静静的看着外甥女。
舒嫣华没有跟大舅舅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大舅舅,华娘确实有事需要您的帮忙。”
见严向荣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她又继续道:“大舅舅,能不能麻烦您传令给各地的掌柜,让他们去当地的米铺子里,收集一些米价给我?”
张老爷子的米行铺子是上京里的铺子,她还想看看其他各地的米价是否也同样涨了,她才能更好的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可惜没有其他各地米行铺子的账本,否则看账本的话可以更清晰的知道天下的米价。
严向荣不解外甥女怎么会突然想要知道各地的米铺子的米价,难道是想自己开一家米铺子?
可严家以绸缎和酒楼起家,没有做过米铺子,给不了外甥女帮助。
随后,严向荣又想到掌柜跟他说先前外甥女已经跟一品坊的张老板在楼上包间谈事,想到张老板是开米行的,以为外甥女是想知道其他各地的米价,以此来看看张老板是否有没有欺骗她?
想到此,严向荣一口就应了,“行,这是小事,过些天我将各地掌柜收集来的米价让人送到你手上。”
舒嫣华展颜一笑,“多谢大舅舅,大舅舅,除了让那些掌柜的收集米铺里的米价之外,让他们再看看米铺子里有没有陈粮出售,若是有的话,陈粮作价几何。再请他们去找一些妇人问问,两年前家中采买的米价是几何,五年前家中采买的米价又是几何,多问几个妇人,此事很重要。”
这般奇怪的要求,严向荣心中疑惑更甚,面上却一口应了,这不是大事,外甥女既然想要知道,那就应了她的要求就是。
谈完了正事,舒嫣华开始问起外祖父、外祖母等人的身子,聊了足足大半个时辰,她才带着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