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瞬间安静的让人喉咙发紧,穆清声音发梗“福伯,你仔细再看看,是不是记错了。”
“没有,确实没有,这几日都没有人送过要交易的信儿来。”福伯看穆清神情,也知道事情严重性,凝神再看了半天方说。
“昨日晚间有人取走了我们上回交易的假物。”福伯接着说。
穆清睁大眼睛身形一晃,瞬时觉得自己被罩进一团看不清的迷雾里,这迷雾满是沼泽,稍有不慎便要尸骨无存。
“昨日什么时辰,你记着那人模样么?”穆清勉力吸几口气支撑自己站好问福伯。
“昨日子时刚过便有人敲门,我将门打开,下一瞬便被打昏了去,醒来之后店里如常,找了找才发现上回那假物已经不见了。”
到底是谁盯上了这当铺,到底谁拿走了东西,又是谁送来了这画,送画的人同拿走东西的是不是一个人,野夫去了哪里?拿走东西的人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知道萧家的秘密,是不是又知道她同萧家的关系?
一瞬所有问题都浮上心头,穆清扶着桌子想要站定,却是觉得腿发软,终是顺着椅子坐下,此时油灯晃得厉害,穆清脸色也发白。
“将那把剑给我。”心下不定,但是总觉着这当铺被人知道是因为她收了那把剑缘故,遂穆清开口。
“那剑前日里叫野夫拿走了。”福伯道。
“野夫?野夫人呢?”穆清疑惑,那东西在当铺里放了很长时间,这个节骨眼野夫拿走剑干什么,莫非是他也发现这当铺被人盯上是因为那剑,他自己将那剑处理了
“野夫已经好几天没来过了……”福伯说话,看着穆清表情是个欲言又止的样子。
穆清精神恍惚没发觉福伯的异常,犹自沉寂在自己思绪里,一时简直觉得自己要成为萧家的罪人,一时又觉得事情恁的诡异竟然一点头绪都理不出,瞬间都手脚发凉。
“野夫兴许再也不回当铺了。”福伯过去将胡乱晃动的油灯拨稳,边动作边说。
“什么意思。”穆清脑里反应不来,下意识一问。
“野夫要回他族里去了,他拿剑的时候同我作了别。”福伯道,他拨了油灯,摇晃的灯芯子暂时定下来,不多时又开始摇晃。
“族里,族里?他要回哪里?为什么?是了,他是有去处的。”穆清颠三倒四反反复复自问自答,她早知道野夫的身世,只是野夫同她说过,他此生都不愿意回族里去,萧家便是他的家,他怎的突然要回去。
这当口,屋外却是又响起一阵敲门声,两长一短,同穆清刚过敲门声音一样,屋内有一瞬间的寂静,下一瞬穆清便去开口,门打开,野夫站在暗里。
“野夫。”穆清唤一声将野夫让进来,这时候正是一头乱麻不知如何是好,野夫出现仿佛一团乱麻出现了线头,穆清顾不上旁的,只觉得野夫是个希望。然因为福伯的话,她上下打量野夫一眼,不等她将野夫看清楚,将将要合上的门从外面□□来一只手,穆清瞬间惊骇,不及反应,门已经送外面被打开。
门外站着她不认识的一个人,这人只是站着就同玄铁一样,厚重漆黑,站在夜里与夜融为一体。
“我无意与你为难,你也别让我为难。”那站着的人开口说话,显见着不是对穆清说的,穆清被骇的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野夫惹上了什么人,怎的突然半夜里出现在这里。
“野夫那剑你怎的拿走了?你知道拿着那剑就惹上了大麻烦,你这两日还好吧,谁给你这画的。”穆清语无伦次想起什么问什么,一忽儿想起那剑被野夫拿走该是他自己要惹上麻烦了,一忽儿又想起她手里的拿的纸,直到这时穆清仍然以为她手里的纸是野夫送的。
不怪她作如是想法,那偏院不是等闲地方,太傅府里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如果不是野夫放的,还能是谁。
“我没事,那剑我拿走了,那是太子的剑无疑。”野夫低声道,从一进来他便看着穆清,眼睛亮的惊人。
“你拿着那剑多危险啊,看来有人要将那剑交易出去,这回无论他拿来的是什么,一概换出去,那剑留着简直就是祸害。”穆清一叠声说道。
她问了那画,野夫没回答,不是野夫不回答,而是秋风飒飒大开的门还有门口站着的人抽走了他大半心神,穆清说的画他不知缘由,遂就没有回答。
野夫没回答,穆清也没有注意,犹自说着交易的事。
“今日我来,不为别的,只是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穆清蓦地住嘴,然后看野夫,方才的一团乱麻因为这人的一句话交缠的更错杂,到底要不要跟野夫走,看野夫的样子,仿佛只要她开口,他今日就能带走她。
可是她要如何走,宫里那人她要如何撇下,他为了她做出这许多她要如何撇下,就算撇下了他们要如何走,如果不走,宫墙高深,一进去便仿佛同外面与世隔绝了,父母兄弟当真要放着不管,一时间心绪错杂,穆清不知如何回答,便是一个长久的沉默。
在这样长久的沉默里,忽然油灯一闪险些就要灭掉,福伯连忙去将油灯重新拢起来,因了油灯闪烁和福伯脚步声,穆清便以为屋顶上一点响声是她的错觉,然门口站着的那人却是忽然原地一个纵起,这当口穆清的手腕被野夫一把攥住就是要出屋去。
然下一瞬那原地跃起的人却是重新又落在地上,只是看起来面色比之前沉了好几分,野夫脚步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