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开的日子,转眼间长琴已被幽禁了数月有余。
外面风起云涌,神族与魔族之间的战争一直僵持不下,只有长琴明白,一旦尤里找到机会,定会带着他的部族重返瞬移洞,并且将瞬移洞永久封闭,使得神族乃至大荒内的任何一人都无法顺着瞬移洞找到他们的世界。
长琴像以往一样坐在蔷薇花中抚琴,九重天上空澄明一片,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潼恩神系氏族领域上。
尤里一袭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旁边站着一只红色的像老虎模样的猛兽,猛兽上却坐着一位娇小可人的少女。那少女白纱蒙面,一身紫衣干练清爽,腰间斜跨一只红色的小布包,穿着打扮异于大荒内的女子。
神族众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面那个穿着黑袍,戴银色面具的男子,再看看他身旁的少女,最后将视线停在了少女手中的木杖上。想起无数次的进攻皆被那小小的木杖轻易化解,众将心中踌躇,不禁为它的神秘产生些微的惶恐。
对峙已经持续了数月。
这时,从九天之上缓缓飘下一个身着大红鸾凤袍的女子,那女子云鬓凤钗风华绝代,即便岁月悠悠逝去,神女潼恩的容颜依旧美艳如初。她的出现让众将心中一振,更加鼓起勇气同神秘的敌人僵持。
潼恩站在她的凤凰坐骑上,冷冷地盯着尤里,眸中无半点感情。
尤里面容隐藏在面具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自面具中传来:“我等您很久了,母亲。”
潼恩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移到尤里身旁的少女身上,那少女虽然看不清容貌,可是眸子却透出伶俐慧黠。
“就是你将我十万天兵阻隔成进退两难的境地?”潼恩问。
听到敌方对主子傲慢无礼数的询问,红色的猛兽抬起前脚嘶吼一声。
少女摸摸猛兽颈间的绒毛,低声哄道:“瑞比乖,她可是尤里哥哥的母亲,不得对她无理。”
猛兽在少女的抚摸下渐渐安顺了下来,只是眼睛依然凶狠地盯着潼恩。
听到母亲二字,潼恩冷哼一声。
少女低首回答道:“卡布罗村庄魔女多拉见过潼恩神女。数日来小女只是正当防御,并未伤及天兵一丝一毫。”
话音刚落只听潼恩麾下的一个上将上前说:“你这魔女带着一众魔族闯我大荒,欲占领我们的疆域,现在却说未伤及我们一丝一毫,真是恬不知耻。”
他的一番话停留在最后一个字上,电光火石间他的头颅从身子上飞下来,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顷刻间随着半截身子化为灰烬。
众人大惊,这变故发生的太快,他们甚至没有看到是何人出手将这神族的上将身首异处。
潼恩冷冷地看向尤里,只见他揉了揉手腕,盛气凌人地回望她。
潼恩眸中冷光更甚,她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最慈祥温柔的笑。当她还是尤里的母亲的时候,每当看到尤里的仙法剑术增进,她便用笑来鼓励他。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只有习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
只是今天过后,以往的一切都要做一个了断了。
潼恩依然笑着,用只有她和尤里才能听到的传音术说:“想知道我为何与尤蒙特大战么?尤里。”
尤里不解地望着她,亦用内力与她传话:“母亲,虽然不知为什么你会这么......恨我,但断不值得因此与父皇怄气,迁怒于大荒。只要你退兵,我自会离开,像你期望的那样.....永不踏足大荒半步。”
潼恩目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巨大的痛苦圈在她的眼中,不消一刻便消失了。潼恩狠决地望着尤里,这个她疼爱了几万年的儿子,此刻却像一根针刺入她的眼中。
“不要叫我母亲,你这个孽种。”她冷冷道。
尤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孽种,你是不该出生的人,孽种,孽种......”潼恩疯了般一遍一遍地说着。
尤里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喃喃着后退:“不是的,你骗我!你若不喜欢我与神族对峙,我便撤退所有人马,你若不喜欢我回来,我大可以回到瞬移洞,从此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只是你不能不认我,把我随便塞给旁人。”
潼恩笑着:“知道当年是谁指使据阴将你诱骗进瞬移洞的么?哈哈哈,没想到去而不返的瞬移洞也困不住你。你怎么不去死,孽种,孽种......”
尤里浑身的桀骜顷刻散去,眸中盛气不再,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潼恩,面具隐去了他的表情。
潼恩笑得眼泪出来了:“想一想为什么莲婳对你那么好,每当你叫莲婳姨母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多么悲痛欲绝,可表面上还要笑着答应你。如今她再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因为她已被我挫骨扬灰,就在你进入瞬移洞后,哈哈哈。”
尤里想起那个如莲花般纯洁的女子,每每他伸出手央求她抱的时候,她总是宠溺地望着他,捏着他的脸颊,柔柔地唤他:“尤里,我的孩子。”如今那女子竟已化作了尘埃?
他一直看着潼恩,那张全大荒最美丽的容颜,她的母亲。尤里仰头哈哈大笑,他目眦尽裂,眼中最后的一抹亮光也黯去。
这还是曾经那个喜欢黏着她唤她母后的少年么?他的眼中何时这般冷漠无光,就好像是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潼恩想,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他不再将她当母亲看待,他也应该把她当作仇人,哪怕是仇恨的感情,都不应该是如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