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在闺阁,未嫁给朱侍郎前,朱侍郎不过就还只是个七品小官呢,因此朱夫人原本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小吏之家的女儿罢了。
要不是后来随着朱侍郎趁着一次次的莫大好运而青云平步之后,那她是根本就是没有机会能接触到像梁姷这一身份得贵夫人们的。
就好似刚刚在去拜见沈氏的时候,要不是朱侍郎事先就千叮咛万嘱咐的下了死命令给她,一定得去给沈氏请安,然后再借机把梁姷拉走的话,那朱夫人是极有可能绝不会靠近沈氏的。
毕竟像沈氏那样的人,朱夫人就算已在这个圈子浸染多年以后,却仍是不敢贸然接近的人,而刚刚,那就是朱夫人的第一次。
第一次,离这种可以轻易拿捏他们家族生命的人,如此之近。
可朱夫人为此而产生的心悸,到现在都还没平复呢,却接着就受到了梁姷的质问。
但此时朱夫人哪还会受得住这样的质问啊,因此一下就被噎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可梁姷却不会就这样放过她,“我那位舅舅这两年在工部所贪污的银两是有多少,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吧,若不是因为殿下大发慈悲的拿出钱财来帮他填了这个窟窿,那想必此时我那位工部侍郎的舅舅是早已在大牢里待斩,而你和你的那几个儿女想必也早已被贬为奴了吧?”
梁姷不轻不重的一番话,她每说一句,朱夫人的脸色就差一分,但梁姷此时却完全就没有想停下的意思。
“若真是那样,那接下去的话不用我多说,‘舅母’你也能知道你们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了吧?官奴的下场有多凄惨,还用得着别人给你细说吗?”
梁姷冷笑的看着朱夫人。
但朱夫人此时的脸色却早已是煞白一片,一点血色都已没有了的。
“二小姐,我们老爷对祁瑜殿下和你可是忠心耿耿,一点叛心都不敢有的啊,请二小姐要相信我们家老爷啊!”朱夫人最后心里一乱,只能是接近哀求的对着梁姷说道。
“忠心耿耿?”但梁姷脸上的笑意却忽然就更冷了,“若这封信没送到我的手上时,那你这番话我可能还会信,但此时你居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舅母’我也可真佩服你的。”
梁姷手中的那几张玉响笺,此时在暖暖的橘黄色灯光之下,却让得朱夫人几乎是肝胆俱裂。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啊,今晚自家老爷让她转交的这封信。
居然会反成了他们自己的催命符?
朱夫人此时的心情真可谓是复杂到了极点。
但更可悲的却是,她偏偏还不敢对这始作俑者有任何的不满。
因为他们全家的人性命,就像面前这个与祁瑜也是一般无二得心硬如铁的少女说得那样,他们全家人的性命如今都是被掌握在了祁瑜的手里,因为有了朱侍郎的那个把柄,所以只要祁瑜一句话,那他们全族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是生是死都极其容易,就都看他的心情罢了。
那面对着这样手掌生杀大权的祁瑜,朱夫人又怎敢对他正是喜爱的梁姷顶撞呢?
更何况梁姷此时说的话更是句句都戳中了朱夫人的要害,使得她喏喏不敢言,而此时银安却忽然从远处走来,并且凑到了梁姷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之后,梁姷就忽地皱了皱眉。
“怎么会这么快?”
“这就不知道了,先前派去跟着的人回来禀报,说他们跟到了半路就已经被英王府的人给拦下来了,说前面就是禁区,闲人不能擅入,因此也就不知道大小姐和三小姐她们到底带着三爷、四爷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亦或是有什么谋划。”银安悄声的对梁姷说道。
“哼,前两天还是与那唐家小霸王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但现下一转眼竟就在英王府畅通无阻了?我家三妹妹还真是好手段啊。”
梁姷
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与刚刚相比,甚至是还要冷上一分,看得朱夫人是既惊奇又惶恐,不知道是谁能让得梁姷气成这样,可又怕会连累到自己和自家老爷。
因此此时的朱夫人就只能是尽力的夹起了尾巴,恨不得自己能隐身起来,不被梁姷注意到。
“舅母。”
但这明显就是不可能的,正在惶恐不安的朱夫人只听到梁姷忽然就对她说道:“你回去告诉我那位舅舅,若下次再让我知道,他又假借着我的名义让殿下给他好处的话,那就让他等着自己去受那贪污公饷的死罪吧。下一次,可就不会再这么好运,有哪个外甥女会帮他去找这么大的一个靠山了。”
梁姷看着朱夫人,冷笑着说完这一番话后,就径直转身离去了。
而等到这小池边也只剩下朱夫人和她的心腹时,她才终于全身瘫软在地。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夫人………”
窸窸窣窣的低呼声在梁姷一行人的身后响起,可不管那低呼声是怎样的惊慌和不知所措,却都是不能让梁姷心软的回头看上一眼。
反倒是此时她身边的银安有些不安的说道:“小姐,要不要派个人去后面看看,要是舅夫人此时出了差错,在夫人那儿小姐你也不好交代啊。”
但梁姷却冷哼了一声,笑道:“她会有什么差错?不过就是出身太小家子气,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罢了,我那位‘舅舅’也是糊涂,在官场上倒是沉府颇深的一路从七品小官爬到了从四品的大员,但在家事之上竟然是这么的拎不清,都到这个位置了,竟还不赶紧设法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