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禾。”
就在所有人的兴致,都被这喊价提升到了有些兴起的时候,一声冷然地声音,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十禾,一百两黄金啊!
在场的人里,身家富裕者不少,可能拿一百两黄金来买一件墨宝的,不多。
楼下掌柜的高兴得脸都涨红了,“十禾,价格已经提到十禾了,还有哪位贵客……”
“十五。”
“二十。”
“三十五。”
禾丰斋里,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尤其是一楼的梁姷,现在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极其丰富。
在和着她刚刚那犹如昙花一现的惊喜相较,她现下的脸色,可真是精彩无比。
看来啊,幸运这一类的东西,从来就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梁姷弯起樱唇,回头看向那一直望着自己的少年,她听见她的声音是多么的温柔如水:“周公子,没事的,我对这鸣玉系也不怎么强求,你能喊出‘十禾’,我已经是感激莫名。”
原来刚刚的“十禾”,竟是周宸英叫的。
梁姷美丽的小脸上,露出了刚好的喜悦和无奈。
她就那样抬着头,看着周宸英,让得他眼睛深处马上就蹿起了一抹火光。
“五十。”
可还不等周宸英的一怒为红颜,在满屋寂静中,就又喊出了一个价格——五十禾,五百两黄金。
禾丰斋里,这次静的,有点久了。
“咳!”
一楼的那位掌柜,开始艰难的清了清喉咙,“五十禾,还有哪位贵客……哪位贵客,肯再开金口的?”
没有人说话。
只是他们的动作都很整齐,全看向了二楼的方向。
这诡异的静谧,在持续了好一会儿后,一楼那位掌柜的才擦了擦汗地说道:“五十禾,看来贵客们都不想再出价了,那好!”
“七十。”
轰轰轰,所有人耳里都响起了惊雷一般的震撼声响,他们又全都把头转去了另一个方向。
“七十——”
“八十。”
“八——”
“一百。”
“……”
嘶气声一阵阵,一阵一阵的盖过了其他所有的声音,梁姷也目瞪口呆的望着二楼。可随即,她就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
那声音她好像在哪听过,那苍老的声音,她一定听过。
梁姷想起了刚刚默不作声的站在了梁媗身后的那个老管事。
“是他!”
梁姷猛地尖叫起来:“不可能。”
她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子吗?她不是被祖父放弃了的懦弱者吗?她不是就连自己的胞弟都可以厌恶憎恨的蠢物吗?她是连自己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的梁漠珂啊。
血色褪尽,梁姷的身子晃了晃,她旁边的银安见状,吓的赶忙去扶。
“小姐,你怎么了?”
银安着急的声音唤回了周宸英对梁姷的注意,他转头看去,就只见梁姷的脸色极其苍白。
“这是怎么了?”周宸英看着银安,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小姐她突然就这样了。”
银安自然不会对周宸英说梁姷刚刚的失声尖叫,她就只是转头对身后的婆子们吩咐着,想让她们搀了梁姷回府。
“我没事。”
可刚刚还摇摇晃晃的梁姷,突然就扬手,示意银安别动。
随即就又对周宸英望去。
她知道,现在苍白着脸色的她,最惹男子怜惜。
“周公子,真是抱歉,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只能先告辞了。”
梁姷柔柔弱弱的对周宸英行了一礼,也不等他再多说什么,就转身欲走,可周宸英却出声道:“二小姐身子不适,周某又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人回去?若不介意,我愿意送二小姐回府。”
“那就多谢周公子了。”
就像来时一般,梁姷与周宸英又安静的离开了。
但在周宸英看不见的地方,梁姷却一直在低声的呢喃着什么。
兰陵沈氏,江东盐甲,百万之富,天下何惧?何惧天下!
……
……
梁姷居然就那样安静的离开了,而和她一样的人,竟也不少。
毕竟有能力用一千两黄金买一件鸣玉系墨宝的人,和他们的差距太远,他们也不想去见这种人。
但截然相反的,却也不是没有。
就在离梁媗不远的一间雅厢里,有一个人影孤独的坐在那儿。
人影是背着房门的,看上去,有些瘦削,而且年轻,一看就知道还是个少年。
甚至于,这少年的年纪,怕还要小于梁媗啊。
“姐姐、姐姐,你买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要干什么啊?”一声清脆的童音,在房外响起。
“不干什么啊,过几天不就是二舅舅的寿辰了吗?我们买了送去给二舅舅啊!”接下来的,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哦,是要送给二舅舅的啊,但那东西黑乎乎的,二舅舅会喜欢吗?”
“当然会了,二舅舅最喜欢的可就是这禾丰斋的鸣玉系墨宝。”
声音渐渐的远去,房里的人影却还是一动不动的。
直到良久以后,天色渐晚,人语渐静,那身影才缓缓的动了。
“吱呀!”
雅间的房门打开了,有一个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他低着头,别人很难看清他的面貌。晚霞之下,反而他那一头乌黑如云的长发,使人印象深刻。
“真是怎么看都习惯不了,这该是女子才有的秀发啊,怎么会长在你的头上?”
此时的禾丰斋,早已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