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识依旧赶在晚饭前回来了。(
虽然时辰比平时略晚,但是因为彭瑾特地等了他一会,没有摆饭,所以正好赶上饭点儿。
吃过晚饭,彭瑾去净房梳洗,刘识则一如既往地伏在书案上写写画画,或是读书。
彭瑾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惊动了专心读书的刘识。
刘识忙站起身来,上前接替云雾扶过彭瑾,还伸手拿过了干帕子,替彭瑾绞干头发。
动作如行云流水,自然随意。
彭瑾除了初初接触时脚步顿了顿,也没有任何不适地接受了。
一旁的云雾纳闷,怎么自从三爷去了花街,这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呢?难道是三爷因为做了亏心事,特意装作体贴温柔,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小姐,小姐一时不察,着了三爷的道?
不行,她得想法子提醒小姐才是!
云雾心里翻江倒海,事件的主人公却一个坐在妆镜台前的绣凳上,一个立在一旁替对方擦拭头发,都温柔地笑着,如往常一样闲话家常:
一个诚恳地道谢:“多谢你找了那些武夫来,否则事情只怕没有这么顺利。”
另一个温柔地回道:“夫妻本是一体,你同我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对我说就是。”
一个又关切地说:“你国子监的事办得怎么样?”
另一个又开怀地答:“一切顺利,你不用忧心,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一个投桃报李温暖笑道:“你也是。事情虽然重要,但也着急不来,看顾好自己才是根本。”
……
琐琐碎碎的家长里短,双方却都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云雾看得心酸,又深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干脆一扭身,悄然退了出去。
屋里的俩人,谁都没有在意。
第二天,彭瑾送走刘识,吃完早饭,招来云雾,吩咐道:“把孔大兴的事,传给各处的庄头和管事,务必要详细,一字不漏。”
云雾了然,连孔大兴这样得宠的红人,犯了错都可以被毫不留情地惩处,那其他关系没有这么硬的人,再犯错时,就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这和当初首先惩处碧螺,是一样的道理,杀鸡儆猴!
“奴婢明白。”云雾颔首领命。
彭瑾轻抚小腹,低声道:“等过了三爷的生日,府里一切打点妥当了,再让各处的庄头和管事来禀报各自经营的状况吧。”
到那时候,孩子也快三个月了,算是基本稳当了。
府里杂七杂八的琐碎事项也该处理得差不多了,她也可以专心处理名下的财产了。
正好先趁着孔大兴的事件威慑一番,看这段时间,有谁还敢顶风作案,到时候一举拿下。
“但是各处的巡查,不能松懈。”彭瑾嘱咐道。
云雾点点头,又面露难色道:“可是小姐,咱们哪来的那么多的人手呢?”
彭瑾也犯愁,思索无果,只得先安排着:“那就一批一批地来吧。正好还有一段时间。”
也只能这样了。
云雾又搬来各处的账册供彭瑾查阅,她则在一旁补充说明各处产业的情况:
“这是西郊的一个山庄,主要是坡地,圈了两座小丘,数条小溪在内,只在溪岸两侧种有粮食,以供自食。山庄主要是用于开垦果园,放牧牲畜。其中一座小丘还建有一个小型的游猎场,供闲暇时涉猎跑马的。位置又紧靠栖霞山,风景很好,尤其可供观赏烟霞山岚……”
“这里靠近栖霞山?”彭瑾突然出声问,打断了云雾的介绍,“那有没有捷径可以前往栖霞山?”
云雾点点头,说:“游猎场的一侧,有小径直通栖霞山。小时候,小姐还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跑去栖霞山,让老爷夫人和大爷他们一顿好找呢!”
彭瑾点点头,脑海里浮现原主和刘识的初次见面,就是在栖霞山上。当时原主生日,来山庄缅怀母亲,想起小时候的欢乐事,一时伤心,又满怀期冀地躲开伺候的丫鬟婆子,自己跑去了栖霞山,绝望地希望母亲还能来找自己。谁知道却迷了路,幸好恰巧遇到了刘识。
刘识温暖的微笑,耐心的指路,瞬间就打动了这个因为母亲早逝而愧疚自责的姑娘,滋润了她因长久自闭而缺爱干涸的心田。
于是,原主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事,主动求嫁。
要不然,彭永新大概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给诚意伯府这样落魄又人心复杂的勋贵之家吧。
这就是姻缘天注定吗……
彭瑾的思绪渐渐飘远。
云雾见彭瑾没有说话,便也不再言语,静静地侍立一旁。
良久,彭瑾才回过神来,看着账册上写的“临霞山庄”四个大字,对云雾说:“你继续。”
直到云雾又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大通,彭瑾才觉得自己心头先前蓦然涌出的不悦慢慢地消逝了,不禁哂然一笑:要是没有原主和刘识的缘分,现在又有她的什么事?她又怎么能如此幸运地拥有了腹中的宝贝?
她真是魔怔了,才会因为脑海里浮现的那些温暖有爱的画面而心生淡淡莫名的失落!
彭瑾收敛了心神,专心致志地听云雾一本账册一本账册地介绍:
“这是一家胭脂铺子,店铺是咱们自己的,是夫人的陪嫁。夫人说姑娘家少不了这些香膏胭脂,就把铺子陪送给了小姐。店里上至管事掌柜,下到跑堂小厮,大都是夫人用惯了的老人……
还有这家珠宝铺子,虽然比不得宝华楼,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