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征忍了许久,见刘惠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心中一阵怒火腾起,啪地将手中的书册砸到了桌子上。
刘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浑身抖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悄悄地抬头偷觑了冯征一眼,见他面色凝肃,一片寒色,刘惠不由地暗道一声“不好”,她又一时没有控制住脾气,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冯征不爱听的话,惹得他生了气。
刘惠也很委屈,她本来不是一个碎嘴的妇人,但是不知为何,近来她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或许是因为娘家因为内斗而彻底败落下来,再也不能成为她的强有力的靠山;也或许是因为太熙帝要拿武威侯府开刀,她担心未来的日子没着没落,所以这才总是忍不住多说吧。
有些人心里特别没底儿的时候,就喜欢用说话来转移自己的心情。
说来说去,她还不都是为了他们小家好!
冯征见刘惠住了嘴,这才凝眉开口道:“今日的事,明明是程儿做的不对,你作为母亲,不思在一旁纠正他,反而帮着他嚣张跋扈地为难别人,这是过一;
你想要和三哥三嫂缓解关系,那就自己去做就是了,何必要逼迫孩子去做你的工具?这是过二;
事后你不知反思,反而责怪我没有借机和三嫂交好关系,搭上三哥,不,确切的说,在你心里应该是搭上宁安伯这条线,这是过三。
一连三过,每一次都十分严重,可你却从来不反思悔改。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是武将,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我也相信圣上即使是削弱勋贵,也不会错落人才,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你费尽心机地周旋讨好,结下所谓的人脉。
人这一辈子,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你要我说多少回,你才会明白!”
冯征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无奈,当初原本以为自己娶回了一个宝,贞静贤淑、聪慧灵敏,没想到却完全不是这样。
自私自利、急功近利、八面玲珑、骄纵跋扈、阿谀逢迎……
成亲之后,他慢慢地发现刘惠身上被掩藏的诸多缺点。
更让他痛恨不已的是,刘惠虽然人已经嫁给了他,却依旧心有旁骛,总是忘不了过去,忘不了林允,在刚怀上他的孩子时就敢在佛寺里腆着脸接近林允,还差一点毁了林允和王家九小姐的婚事!
他出征回京之后,得知此事,气得恨不能要了刘惠的命!
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的!
更遑论是在一向男人顶天高的武威侯府!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看在刘惠虽然心不在他的身上,但是尚且能够遵守妇道的份儿上,看在武威侯府如今日益艰难,再也经不起任何闲言碎语的份儿上,他早就恨不得将她休弃了!
如今两人虽然还是夫妻,在外人看来也算是和谐美满,但其实也不过是各安枕席、相敬如冰罢了。
冯征以为他的忍耐会换来刘惠的感激和改变,会让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
没想到,刘惠将他的忍耐看做了胆怯,看成是他需要她在外头抛头露面、长袖善舞得来的人脉资源,越发地骄纵了!
这样下去,怎么还得了!
冯征这样想着,眉宇间原本的犹疑渐渐地坚定下来:“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够放心将程儿和秬儿交给你教养。
正好我这次边疆将回来,在兵部供职,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了,程儿和秬儿就由我亲自带着吧。
你若是闲得无聊,就和母亲一样多多读读经书,也当是为我们武威侯府祈福了!”
自打太熙帝开始对勋贵们动手之后,武威侯夫人就开始茹素礼佛,以祈求武威侯府能够躲过这次的劫难。
虽然大家都知道,在太熙帝的锐意改革之下,哪怕武威侯夫人抄了一万遍的经书都没有用,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刘惠一听就炸了毛,她才不要年轻轻的就像武威侯夫人一样茹素礼佛,日子过得寡淡而辛苦呢!
心中一恼,刘惠张口就要反驳,一抬头却正好对上冯征冷冽的眸子,心脏不由地瑟缩一下。
虽然冯征从来都不打女人,哪怕当初得知她曾经在大觉寺的后院私下里见过林允,冯征也不过是眉眼冷厉地将她禁了足,但是冯征身上那种久经杀伐的暴戾血气却让她忍不住惧怕。
刘惠向来明白趋利避害的道理,见状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点点头。
只要她哄得刘识真心实意地来为她做主,不愁冯征不巴着讨好她!刘惠心中暗暗地给自己鼓劲。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了送枕头。
第二天一大早的,崔妈妈就亲自登门造访,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刘识和彭瑾今日要带着三个孩子到诚意伯府给长辈们请安,算时间,差不多也快要到了。
刘惠一听,当即高兴地赏过了崔妈妈,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装上车,又到前院书房请示冯征:“三哥三嫂今日带着孩子们回诚意伯府向各位长辈请安,母亲说让我们也带着孩子过去,大家好一起团圆团圆。你看怎么样?”
刘惠眉目温婉,语气温柔,一副体贴小意的模样。
是以冯征闻言并没有多想,点点头,道:“既然母亲这么吩咐,那咱们就去吧。”
说完,冯征转头吩咐一旁正坐在书案前写字的冯程和冯秬:“都快去收拾收拾吧,一会儿去你们外祖家。”
冯征说到做到,从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