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原主一向是她母亲亲自喂养的,没吃过孔妈妈几口奶,倒是少时常与孔妈妈一起玩耍,感情应该还算是不错。
当初原主的母亲去世时,原主悲痛欲绝,彭永新和彭瑜两个大男人,再心疼也做不好安慰人的细致活,所以多是孔妈妈陪在女主身边软语安慰。对于孔妈妈的话,原主偶尔也能听进去一两句。
应该说,最初,是孔妈妈把原主拉出了自责愧疚的泥淖。
不过后来碧螺出现了,孔妈妈很快便失宠了。
后来,好像是被碧螺借机赶到了庄子上去了。
脑袋里有关孔妈妈的记忆实在是太少,彭瑾扣了扣额头,直接问云雾:“你怎么会想起她来?”
云雾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既然云雾提起了孔妈妈,彭瑾相信,孔妈妈必然是个值得信赖之人。
云雾犹豫了片刻,坦诚道:“其实,当初让奴婢紧守着小姐库房,不能让任何人沾手的,就是孔妈妈。为此,孔妈妈还特意回府一趟,找了老爷禀明情况。说是千万不能让碧螺掌管了小姐私库的钥匙。”
彭瑾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原主出嫁前,彭永新确实特意交代,库房钥匙一定要交给云雾掌管,其他的人绝对不能沾染。
碧螺还曾经为此求过原主几次,不过原主不忍忤逆父亲的意思,才没有松口答应。
后来,碧螺大概是看上了更有价值的刘识,又觉得这些东西等云雾出嫁了,早晚都是她的,也不再费心闹腾,一心一意地勾引刘识去了。
原来这个孔妈妈,还有这份远见和心思呢。
“那孔妈妈人现在何处呢?”彭瑾有了兴趣。
“就在彭府里呢!”提起旧人,云雾欢快起来,说,“小姐出嫁后不久,孔妈妈就又被召回了府中,说要在府中荣养呢。毕竟奶过小姐一场。小姐若是想用她,这会儿就可以着人去吩咐。”
彭瑾摇摇头,笑道:“不急在一时。”
人再好,都是云雾说的,她一点都不了解,怎么能贸然启用。到时候若是得用还好,皆大欢喜;若是不得用,她请了人来再把人送走,可就结下仇怨了。
再说了,云雾能够坦然接受她的改变,并且为之欣喜。早就离开的孔妈妈,未必不能看出她的破绽。
“是父亲又把孔妈妈接回来的吗?”彭瑾一边清点嫁妆单子,一边随口问道。
云雾摇摇头,说:“这个奴婢倒是没有问。若是小姐想知道,奴婢这就去打听。”
“算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彭瑾挥挥手,说,“眼下最紧要的,是打理好这些田庄铺子。这些不是死物,得用心经营。对了,这些管事你都了解吗?”
云雾凑上前去,看着那一长串的人名字,摇头道:“管事的管着外院的事,奴婢在后宅,寻常是见不到他们的。不过他们的媳妇,年节时都会来府里给小姐请安,也奉上一些年节礼物。只是小姐不耐烦这些琐事,后来就只接东西不见人了。奴婢倒是见过她们几回,也谈不上了解,只是有一些原本就在彭府后宅里做过事的,奴婢还有几分认识。”
云雾说着,指了一个名字说:“不过,这个人奴婢倒是熟悉,是孔妈妈的儿子,如今管着大兴田庄。当初孔妈妈被碧螺借机弄到了庄子上,去的就是大兴田庄。老爷为了宽慰补偿孔妈妈,才特意提拔她的儿子做了管事的庄头。他小的时候,经常跟随孔妈妈进出内宅,奴婢也算是熟悉。后来长大了,不方便再出入内宅,倒是孔妈妈还经常提起她的这个儿子,说是精明能干,百里挑一。”
彭瑾顺着云雾的指点,看到簿子上写着一个名字,轻声道:“孔大兴?”
“他是个遗腹子,父亲死后和孔妈妈一起被争夺家产的族人赶了出来,所以才随了孔妈妈的姓氏。”云雾解释道,“不过,后来夫人心善,收留了他们母子俩,老爷也帮他们讨回了公道,拿回了属于他们的房产地契。说来也巧,就在大兴田庄附近。大兴的名字,还是老爷给起的呢!说是苦尽甘来,必当大兴!”
原来是地头蛇。
彭瑾眉头微蹙,这样的话,那这孔妈妈母子俩可就得费心考察一番了。若是他们真的像云雾说得那么好,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别有私心,那可就得防着奴大欺主。
想了想,彭瑾问:“大兴田庄主要是做什么的?”
云雾无奈地扶额道:“小姐,您自己的庄子,好歹留一分心啊。”
慢慢地摸清楚了彭瑾新变的性子,云雾也日渐活泼起来。
彭瑾讪然,原主对于她名下的财产一向不怎么在意,她就是想回忆也回忆不起来啊。
无奈归无奈,云雾还是很尽职尽责地解释道:“大兴田庄在南郊,岔子河正好从中间经过,土地肥沃,水流丰富,既适合种庄稼,又适合养鱼虾。所以那里每年都成片成片地轮番种着小麦和粟米,河湖里则养着鱼虾。
两边有小山坡,夫人还在的时候,让人顺着山坡建了山庄,农忙时可以供佃农歇脚,闲暇时也可以自家去住了避暑。大爷和小姐小时候,一到夏天,就最喜欢缠着夫人去那里避暑小住。
夫人为此还特地让人在山坡上辟了几块坡地种了果树,果子成熟的时候,小姐每一次去,都要和大爷比赛爬树摘果子,比谁摘得多,然后都送去给老爷和夫人。说是谁摘得多,谁就孝顺。大爷每次都让着小姐,偏生小姐您还不知道,总是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