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瑾说了半天话,这会儿吃完药只觉得身子乏困,上下眼皮又忍不住打起架来。
黄氏见状便起身辞别道:“夫人,那您好好休养,我晚一点再过来探望您。”
“不用特地麻烦。”彭瑾微笑婉辞道,“你那里也有一堆的事情要忙,还要辅导两个孩子的功课。”
“那有什么要紧,大家都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也不过是抬脚几步的事儿。再说了,两个孩子听说夫人您生病了,还一直吵着要来探望您呢。我怕打扰夫人您休息,就把他们都拘在院子里做功课。等晚些时候夫人您有精神了,我再带他们过来探望您。”黄氏笑道。
“孩子们真懂事!这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教导有方。”彭瑾笑赞道,张驹和张骊两个孩子被黄氏教养得极好,慈善宽厚、端庄雅秀。
“看夫人把小姐和公子们教导得那才是一个好!”黄氏看向桌案那里礼貌地向她辞别的姐弟三人,笑道。
虽然黄氏因为张明华的影响,一直觉得刘识和彭瑾待他们一家恩遇深重,所以客气而恭谨,但是刘识和彭瑾却将他们一家当做良友好邻,不仅自己和他们平等论交,也教育三个孩子要以长辈之礼对待张明华和黄氏,以对待兄姊之礼对待张驹和张骊。
又客套两句,黄氏便抬脚离去了。
云雾起身相送。
“娘亲,您睡吧,我带弟弟们出去玩。”暖暖走过来,一手牵着刘湛,一手牵着刘澈,乖巧地说道。
“暖暖真乖!”彭瑾笑着摸摸暖暖的小脑袋,“那你要好好照顾弟弟们哦!”
说罢,彭瑾又叮嘱刘湛和刘澈小兄弟俩:“你们要好好地听姐姐的话,不许调皮捣蛋。”
三个孩子齐齐地用力点点头,挥挥小手,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生怕打扰到了彭瑾休息。
彭瑾听见云雾在外面接应照看三个孩子,便放了心,实在撑不住疲倦,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彭瑾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醒来时只觉得浑身清爽,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伸手一摸额头上汗津津的,一片凉意,可见吃过药,烧是退下去了。
轻吐一口气,彭瑾终于放了心。
这次的病来得迅猛,让她措手不及,以至于昏倒在床,但是好在去得也快,总算是没有拖拖拉拉的,不然她真怕吓到了孩子们,更担心自己病倒了没有精力照顾他们。
要了一桶热水擦干净了身上黏哒哒的汗渍,又换上一身柔软干爽的家居常服,彭瑾这才吩咐上饭。
芳儿早就在炉子上给彭瑾温好了养胃的白粥,听闻彭瑾醒了让摆饭,又新做了两样既养胃又爽口营养的小菜,给彭瑾配白粥吃。
彭瑾就着小菜吃了一碗白粥,就停箸了。她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就一直都没有吃饭,担心吃得太多会伤了胃。
暖暖和刘湛刘澈见彭瑾烧退了,身体好了,都十分高兴,围在她身边说说笑笑的,一个说着自己今日射箭又一次射中了靶心,一个说着自己又多认识了一个字,一个说着自己又画了一副新画的,黏黏糊糊、热热闹闹的,好不快活。
彭瑾扬起的嘴角就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她知道孩子们是担心她再突然昏倒,特意留在身边陪着她呢;又怕她无聊,所以才一个个叽叽喳喳、笑嘻嘻地说个不停,活脱脱三只可爱的小麻雀。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做父母的,只要孩子一点体贴关怀,就十分高兴了。
彭瑾看着三个孩子欢喜着吵闹着,心里甜滋滋的,就如同幼时吃到了人生的第一块蜜糖时一样甜蜜幸福。羊有跪乳、乌鸦反哺,暖暖和刘湛刘澈姐弟三人,真是她的小太阳,浑身散发着光和热,给她带来温暖和喜悦。
然而到了夜间,彭瑾再次觉得脑袋昏沉、浑身乏力,有了昨日的经验,这次她没有再不当作一回事,而是立即抬手量了量额头的温度,只觉手底下一片烫人的火热——又起高烧了。
彭瑾吐出一口气胸腹间火热的浊气,轻轻地下了床,借着窗外的月光,脚步轻盈地走到门边值夜的小梅身边,轻轻地推醒了她,以免吵醒了孩子们。
“夫人,怎么了?”从睡梦中被人推醒,小梅猛地坐起身来,一边揉着困倦不堪的眼睛,一边慌忙问道,“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嘘——”彭瑾以食指点唇示意小梅噤声,又指了指床榻的位置低声道,“小声点儿,别吵醒了孩子们。”
小梅慌忙双手捂唇,点点头,又松开手压低了声音问道:“夫人,您是又不舒服了吗?”
彭瑾点点头,一手扶额道:“是又起烧了。你去帮我端盆温水进来,我先敷敷额头,看能不能将温度降下来。”
她临睡前刚吃的药,这会儿也不过才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立即再吃药,还是先用温水擦拭一下,试试效果再说吧。
小梅点点头,披上外衣,先点燃了烛台,然后又麻利地出去打了盆温水进来。
“夫人,您不舒服就躺着,奴婢来吧。”小梅将水盆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低声道。
“不用。”彭瑾摇摇头,一面说着,一面拿了帕子浸泡在温水里,说,“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到厨房里再熬一副药吧。”
要是物理退烧不见效的话,她得赶紧吃药才是。
说着话,彭瑾已经靠在床头,将拧得半干的帕子敷在额头上。
小梅明白过来,点头应了“是”,又低声请示道:“要不奴婢让芳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