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彬的背叛,只是第一步。乐—文
这让刘识在收集吴彬贪污舞弊、盘剥百姓、滥用私权等罪行时,轻松不少。
也让刘识格外地愤怒。
他知道吴忠把账面做得这么漂亮,肯定有问题,但是没有料到问题这么严重。
利用各种名目盘剥百姓,谋取私利;以陈粮换新粮,把手伸向了赈济荒年的常平仓;利用职务之便,捏造名目,侵吞他人田产,等等。
越看,刘识就越愤怒。
“他让你做这些假账的时候,你就没有一丝内疚?”刘识冷声责问吴彬。
若是吴彬冷血自私的话,他宁愿多费些功夫对付吴忠,也万不能为了扳倒吴忠几句许以好处,任用吴彬,继续为祸百姓!
吴彬怅然道:“内疚?何止内疚!有次为了半坡水田,闹得几家家破人亡,小人恨不能以死赎罪!可是,小人还有老母亲要奉养,还要传承吴家的香火,除了多给他们烧几刀纸钱,还是得腆着脸苟活于世……”
说到最后,吴彬泣不成声。
“谁活在世上没有艰难?”刘识寒声道,“若是因为自己艰难,就去伤害别人,亏了良心,那这个世道岂不是都要乱了?你今日手里有权,这样对付他们,他日别人飞黄腾达了,也同样对付你,你又作何感想?”
吴彬不答话,垂首哀泣。
逝者已矣,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刘识叹息一声,正色道:“你此番惊醒,愿意帮助揭露指认吴忠的罪行,若是存着借此在我这里获得好处的念头,那还是就此打住吧!红河县的钱粮,关系到一县百姓的生存和发展,我是决不会交到一个自私凉薄的人手里的!”
吴彬双膝着地,跪拜发誓:“若是小人再存有这样的心思,就让小人不得好死!”
刘识见吴彬神情不似作伪,这才扶他起来,告诫道:“希望你永远都记得你今日的话!否则,别怪我严刑峻法!我可不希望,将王家小姐推入火坑!”
吴彬深深施礼,沉声道:“小人定然不负大人所望!”
有了吴彬的帮忙,查账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而那厢,张武和安老大不时切磋,一来二去的,倒是真的打出交情来了。
吴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又不能直接命令张武和安老大保持距离,甚至是要张武和刘识等人作对。
张武不同于其他人,为人方正耿直,半点歹话都听不得,他若是真的这么做,只怕张武宁愿放弃典吏一职,也要和他离心的!
吴忠无法,只能私下里逮着了机会,委婉劝告张武道:“你整日里和大人的护卫切磋,万一不小心伤了对方,小心大人护短,责罚于你!”
一副十分亲近,全然为张武考虑的做派。
谁知道张武的回答,差点把吴忠气得倒仰过去。
“主簿大人多虑了!”张武笑呵呵地说道,上来第一句刘让吴忠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主簿大人?
叫声“大人”会死吗!
要不是念在张武为人一向老实方厚,他都要怀疑张武是不是想要倒戈,伙同刘识一起来对付他了!
吴忠勉强控制住自己的不满,静待张武下文。
“知县大人怎么会是这种偏袒护私、心胸狭隘之人呢!”张武斩钉截铁地回道,“过年的时候,连狱中的犯人都受到抚慰,改善了伙食,知县大人心善着呢!
而且知县大人还说了,小人和安护卫交手,互相提升,这等于是加强了县中的警卫力量,他求之不得呢!
知县大人还说了……”
吴忠听着张武一口一个“知县大人”,满脸钦佩地说起刘识各项安抚民心的举措,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他现在深深后悔,怎么当初就被张武的一双拳头和这耿直的脾性给吸引了,觉得有他在县中治安就有了保障,自己就可以大展拳脚,头脑一热,就提拔他做了典吏呢!
以张武的脾性,只怕他现在一提让张武给刘识捣乱,故意破坏红河县的治安,张武就要跟他急,甚至是彻底背弃他!
早知道,当初应该找个吴彬他们那样的,不论原则道义,只听从他的指挥的人了!
不然这会儿一顿臭骂威胁,就摆平了!
张武可是他手里掌握着的最强的武装力量,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应付了张武几句,吴忠瞅空子把其他人召集起来,训诫了一番,见众人纷纷俯首附和,总算是心气稍微顺了一些,觉得一切都还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等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梁氏于灯市上偶然见到吴彬和王清儿两人相伴赏灯,十分诧异,回家后立刻禀报给吴忠知道。
要说这红河县,地处边地,民风确实淳朴一些,较之中原地区,少受礼数的约束。但是未婚男女能够这样相伴游街的也不多见。
除非,吴彬和王清儿这两人已经订了亲了!
吴忠念及此处,一巴掌拍在红木桌案上,跳将起来,急喝一声:“坏了!”
王秀才那个迂腐的书生,一向认死理,非要将女儿王清儿嫁入书香门第不可,是以半点都看不上吴彬。
吴彬讨好了他这么多年,王秀才都没有松口。
现在王秀才却突然间极有可能将女儿许给了吴彬,肯定是有什么人说动了他!
吴忠想到在他的暗示之下,大家都知道他要拿王清儿来钳制吴彬,而吴彬又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户,不值得有名望的人冒着和他闹不愉快的风险,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