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识温柔地看着彭瑾,笑道:“你觉得合适就行。至于宾客们的情况,还是等咱们吃过饭再细说吧。”
一直忙着迎接道贺的亲朋故旧,空闲时又忙着整理贺礼和宾客名单,两人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刘识担心彭瑾的身体吃不消。
夫妻二人便先吃了晚饭,梳洗晾锵杆道锤道贺的宾客们的情况。
而诚意伯府里,刘克竟打听清楚了给刘识送贵重贺礼的那些人,以及送礼背后的原因,当即又急又气又悔,气刘识瞒着父母私置家产,急那些东西都不属于自己了,悔当初不该同意分家。
想到彭瑾当初把情况说的那么坏,好似刘识马上就要被开刀问斩了似的,他一时焦急,才被崔氏等人糊弄住,分了家。
现在想想,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可是,彭瑾又不可能和崔氏等人联手做戏给他看。
而彭瑾那么胆小怯懦的人,估计也没有这个胆子敢欺瞒于他!
而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就是想求证,都没有办法了。
刘克竟越想越气恼,最后,少不得对着当初力主分家的崔氏又是好一阵排揎,然后又怒气冲冲地到柳姨娘房里寻求纾解去了。
被扔下的崔氏,独自立在空阔的房间里,心里是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最后连刘识也埋怨上了,有这么丰厚的家私,不想着报答父母,却一心隐瞒,直到分了家才摆到明面上来,这不是明摆着提防自己一家人嘛!
忤逆不孝,真是白瞎了她生养了他二十一年的恩德!
相比较诚意伯府诸人的羡慕嫉妒恨,周夫人却在刘识和彭瑾忙不过来的时候,主动搭了把手——帮彭瑾一起接待十月十六那日邀请的宾客女眷。
周夫人的热心,让彭瑾很是感动,心里也越发地念叨起周淑仪的好来。
要不是这么多年来周淑仪的忍耐和善良,估计周夫人连施舍给她一个笑脸都难。
彭瑾本来只是在和刘识一起去周府拜访答谢周翯和周夫人时,顺口提了一句她很烦恼宴请的事,因为她对于对前来道贺的诸人都不了解,又从未独自办过宴席,很担心到时候会出纰漏。
周夫人见彭瑾很为难,又因为刚知道了彭瑾怀孕的消息,不宜劳累伤神,便十分爽快热心地主动提出帮忙。
倒是把彭瑾给惊得呆了一呆,而后欢天喜地地谢了周夫人。
等到十月初六,周夫人一大早就自己坐着马车来到灯笼巷深处的刘宅,连早饭也不过是在路上随便吃了块点心垫着。
彭瑾得了消息,急忙穿戴好迎出去时,周夫人已经到了二门上。
彭瑾忙向周夫人执晚辈礼问了安,又上前亲亲热热地挽住周夫人的胳膊,像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对母亲撒娇似的娇笑道:“伯母来得这样早,睡不稳吃不好的,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呢!”
彭瑾前世今生都还没有碰到过周夫人这样和善慈爱体贴的长辈,因此对其极其喜欢和尊敬,两三次接触下来,熟悉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什么时候她变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似的,在周夫人面前竟然会自然而然地撒娇了。
而周家教养子女严格,周夫人虽然疼爱女儿周淑仪,母女之间却一直各自恪守着长幼礼数,敬重慈爱有余,而亲昵无间却不足。
如今白白地得了彭瑾这样一个乖巧娇软的后辈,周夫人满心里都是喜欢和宠溺。
拍了拍彭瑾挽住她胳膊的手臂,周夫人慈爱地笑道:“这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合该我谢谢你信赖,把这件事来交付给我来做才对!也省得我在家里无聊,闲得都要发霉!”
一老一少,笑呵呵地说着家常话,将院子从前到后地巡视了一遍,有疏漏的地方赶紧重新打理好,力求这一次宴请没有一丝的差错。
这可是刘识中解元的答谢宴,也是灯笼巷刘宅的第一场大喜事,彭瑾力求处处完美,时时妥帖。
周夫人不愧是主持中馈多年的当家主母,一圈溜下来,指出了不少彭瑾先前没有察觉的不妥当之处,譬如挂彩绸的方位,譬如宾客座次的安排,都又细细地吩咐下人们重新改了布置,也顺手指点彭瑾一二,让她明白这些规矩。
彭瑾受益匪浅,不住声地感谢周夫人。
“你呀,小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周夫人用食指轻点彭瑾的额头,笑得开怀,“若是能得你这么个女儿,只怕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人年纪越大,就越喜欢小辈们承欢膝下,说说笑笑,撒娇卖萌,热热闹闹的。
“在我心里,伯母您和我娘亲没有什么分别。难道我在伯母您心里,和您的女儿还有区别吗?”彭瑾故作生气不悦,转而想到了什么,又抿唇笑了起来,道,“不过,若是大嫂听到伯母您这话,该吃醋了吧!”
“你啊!”周夫人没有好气,又笑着拿手指点了点彭瑾的额头,一脸无奈的慈爱模样。
彭瑾便抱了周夫人的胳膊,笑嘻嘻地晃着。
正说着话,兰儿就过来传话说,崔氏等人来了。
彭瑾停止了说笑,松开了周夫人的胳膊,眉头微蹙。
诚意伯府“弃车保帅”后又有意交好的事,周夫人也从彭瑾克制的言谈之间猜到了一二,此时又见彭瑾的脸色凝重,便笑道:“婆母来了,你应该亲自去迎接才是。”
今日宾客很多,可不能让人看出来刘识和父母起了嫌隙,让人抓住了把柄,日后再为难刘识。
流言蜚语是杀人不见血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