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烈原的腿倒是没断,只是全身都摔青了,那二层楼梯的高度,台阶瓷砖的尖锐角度,一路滚下去可想而知了。
醒来时已经第二天早上,宋柳赔笑连连地站在他床前,那谄媚讨好的样子让宋烈原的头愈加的疼了,昨夜喝断片了,但被那混蛋从楼梯上放手摔下去的事情可记得一清二楚,他没时间计较,有更重要的是要做,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打开,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他的心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一夜过去了,她倒是很冷静啊。
“我姐昨晚来电话了。”
宋烈原微惊地看向他,“你接的?”
“拖你上楼时她打来的,所以,我是为了替你接她的电话才把你摔下楼的,嗯,我当时吓到了,对她说你的腿摔断了。”
宋烈原立刻皱起剑眉,表情严肃。
宋柳在他大骂前赶紧阻断,“后来把你拖上来查看不要紧后,我立刻告诉她了,放心吧,我没乱报军情。”
宋烈原翻通讯录,裂掉的屏幕上的确有两通电话。
“她说其他的了吗?”
宋柳笑了,拍拍他的肩,“没有,但她说会尽早结束工作回国。”
宋烈原听了却并没多高兴,尽早是多早?除非立刻站在他面前才能解忐忑之苦。
这真的是无理取闹,他们都是成年人,有自控能力的人,各自的工作都排的满满当当,日程不能说改变就改变。
宋烈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
下床的时候才发觉膝盖疼的厉害,稳了稳才适应了身体的僵硬,他一个眼神递给宋柳,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出了房间,宋烈原这才走到窗边打电话,硬撑什么呢,昨天他的语气有点冲,道个歉又不会少块皮。
嘟嘟嘟声持续响,宋烈原的脸色忽地难看起来,英国该是晚间休息时间了,还忙到没空接电话?
早知道就让腿彻底摔断!
宋烈原自暴自弃地挂了电话,放在窗台上,双手撑住窗台,觉得全身都疲惫,大开的窗户外晨光壮美,山水共处一条水平线,山峰水色环绕相间,隐隐地薄雾向着太阳升起。
景色那么美,她是个摄影师,一定很喜欢。
一边气她还想她,宋烈原无药可救地继续打电话到英国,只不过是拨到张敏敏那里,上次见面他特意存了她的号码,此时派上用场了。
张敏敏接到他的电话很意外,宋烈原听她持续表达了一段惊喜之情后,才从对方口中听到洛殷的消息。
“现在都下班了呀,昨天夜里忙了一宿的荣与陈的事情,对方外婆从中国飞回来把小姑娘带走了,今天简直变身摄影狂魔,相机都没离手过,搞到大家都很累,现在我们在聚餐,她回去休息了,可能睡得比较沉,没听见你的来电,毕竟,她昨夜基本没睡,凌晨四点就起来工作了。”
宋烈原想到那次去看她,短短的车途中她竟然在他身上睡着了,可见一定缺觉至极,他的心头泛起不忍,纵有再多话也没了诉说的心思,她需要休息。
他这样告诫自己,忍住了狂肆生长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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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中国南方的一座古城,可惜,交通便捷度配不上旅游大都的称号。
没有机场。
从英国先飞到隔壁二线城,一场暴雨昏天地暗地降临,硕大的南站被暴雨打击地嗡嗡作响。
天暗下来,昏黄的灯光照着人流的穿行,空气很潮湿阴冷,一块炸鸡地盒子被人丢在了她的脚边,身材高挑的美人倾身捡起,扔进了垃圾桶。
来来往往里,她的视线一直盯在手机屏幕上的地图里。
做高铁很快,一个小时即到蓉城,可还是要转大巴去金陵湾。
不如直接大巴一路到底,时间长点,却不用中转。
洛殷有点累,没什么精力再中转了。
她拖着简单的行李进入巴士中转站,从阴沉黑暗暗一层上了开往蓉城的大巴,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外边风景秀丽在她眼里却与常物没什么区别,她要去的地方叫金陵湾,一个偏僻又全国盛名的山水之地,宋烈原就在那里。
听到宋柳说他腿摔断的刹那,她开始计划了,首先把荣与陈与陈怡妈妈送到机场,告别后回到工作室,把余下三天的工作通通分派给他人,不能分派的全部在昨天加班结束。
她把自己转成了一个机器,废寝忘食,当最后一张照片结束,她竟然还有力气笑了出来。
那时候英国已经是黑夜了,托朋友定的回国机票顺利到达了手中。
拎上一个简单的箱子,直奔机场。
洛殷心里砰砰地,乱七八糟,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到她无法应付,她从来没因牵挂一个人而千里迢迢的奔波而来,她不信任宋柳。
这个弟弟在工作上是非常可靠的帮手,可生活上却是一团糟,不然不会因接她的电话而把喝醉的宋烈原从楼梯上摔下去,那ròu_tǐ撞地的声响通过电波直接传到她耳朵里,洛殷的心脏就像气球一样砰的炸裂了。
那天早上打电话给他时,只是希望他不要去徒手攀岩,莫名到了后来就变成争辩了,她觉得无所谓,普通的辩论而已,可宋烈原却被气的口不择言,直接摔了电话,一个整天都没有打过来。
那一夜,她都在忙把荣与陈交接给外婆的事情,一点睡眠都没有,直到歇下来打回去给他,已经是国内的晚上。
宋柳再三说明他的腿完好无缺,然,洛殷心底有了裂缝,再也不信任宋柳。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