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沈皇后当着隆正皇帝的面,打开了梳妆台的一个暗格,从暗格中取出一个木匣子来。这个木匣子,就是隆正皇帝去年给她的那个藏着传位密诏的匣子!
她又在梳妆凳上坐下,从装着常用首饰的首饰盒中,拿起了那支可以打开密诏匣子的凤钗,照着隆正皇帝那天的手法,打开了匣子的底层,从底层取出那封密诏。她把那封密诏取出来,展开给隆正皇帝过目一下,确定这就是那份密诏后,又将密诏折好放回匣子底层,将匣子还原,再将那支凤钗也放回了匣子里。
她双手捧着匣子,躬身将匣子递给了隆正皇帝:“臣妾保存这东西半年多,幸不辱命!如今,原物归还给皇上!”说话的时候,她微微有些喘息,觉得腹痛不止,又想解手了!
隆正皇帝看着那匣子,脸色变幻莫测。他默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接过匣子,将匣子收进了袖子里。
沈皇后松了一口气。
她侧身坐在梳妆凳上,右手扶着梳妆台,左手拉起隆正皇帝的手,有些眷恋地握了握,很快又松开,将隆正皇帝往外推了推。
“虽说霍乱是经由食水感染的,可这里终究不干净,皇上万金之躯,不宜久留!请皇上回去吧!”沈皇后仰头看着隆正皇帝,淡淡地笑了笑,“臣妾身乏力弱,腹痛难忍,恕不相送了!”
隆正皇帝正要反对,想在懿和宫多留一会儿,听听太医怎么说。可听到沈皇后说“腹痛难忍”,便知道她约摸是又想方便了,只得作罢!
“那朕出去了!你好好养着!”又安慰了沈皇后几句,隆正皇帝便袖着那个匣子,转身往殿外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隆正皇帝回头看了看,就见沈皇后扶着梳妆台,端端正正地坐着,正默默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来,给她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黄。
隆正皇帝突然间心中大痛,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有些仓促地冲着沈皇后笑了笑,转身大步而去。
“你亲自在这里守着,等太医院给出了诊断结果,立刻带他们来报我!”临走的时候,隆正皇帝吩咐史忠。
史忠连忙答应,留在了懿和宫等消息。
等隆正皇帝出了沈皇后的寝殿,懿和宫的宫女们才鱼贯而入,进来服侍沈皇后。沈皇后又解了次手,刚躺回床上,太医们便来了。
宫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太医院院使陆申把当值的御医全带来了,又叫人去通知轮休的太医回来,休假取消。陆申和众御医轮流诊了诊沈皇后的脉,检查了一下沈皇后拉出来的粪便,又分出几个人去诊断那些与沈皇后一起发病的宫人,最后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了半晌,也没有个结果。
史忠心里焦急,走过去催促道:“几位大人,可有结果了?这是不是霍乱?”
陆申抹一把满头的冷汗,对史忠道:“公公请稍候!此事万万错不得的。”一转身,又与那些御医们一起去讨论了。
史忠只得压着火气,耐着性子等待。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些御医才达成了一致,陆申冷汗直流地对史忠说:“禀公公!应是霍乱无疑。”
应是霍乱无疑?听到这句话后,史忠脸色大变,立刻道:“你们派个人,跟我一起去禀报皇上!”
陆申便让其他御医商量方子。《上医九卷》里给出了治疗方案,但各人体质和病情轻重不同,方子还需要按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安排好了这些事以后,陆申才匆匆跟着史忠,往紫宸殿而去。
此时的紫宸殿,也已经乱套了。
之前,隆正皇帝袖着那只装有传位密诏的匣子回来时,心里各种思绪不断翻滚。
他在想:为何老三突然病了?为何皇后也突然病了?皇后得的,究竟是不是霍乱?这究竟是天灾还是*?若是*,究竟是何人在下手?目的又是谁?为什么要害皇后?要不要把贾瀛洲召进宫来?
在紫宸殿的小书房里坐下,他把那匣子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在书案上盯了半晌。又摒退众宫人,打开了匣子,翻出匣子里的传位密诏看。
他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仿佛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储位给谁,似乎已经不能拖了!
贾瀛洲怀孕期间,他已经以询问贾瀛洲情况、赏赐东西等借口,分别密召过秋凝霜和秦桢。秋凝霜和秦桢都回答:贾瀛洲确实有孕了,不是什么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那么,贾瀛洲为何在成婚五年后,突然有孕?她的天命到底是什么?到底该不该把皇位传给十七?
可不等他把这些问题想明白,就感觉自己腹中一阵疼痛。很快,那疼痛越来越强烈,他也有了强烈的便意!
他大惊失色:难道我也感染了瘟疫?!
一时间,他也顾不得想谁继位的问题了。匆匆把那份传位诏书放回匣子里,把匣子收在了书案的抽屉里,大喝一声:“来人!”他也想要方便了!
史忠带着陆申,刚走到从懿和宫到紫宸宫的半道上,就见一个小太监从紫宸宫的方向飞快地跑来:“忠公公,不好了!皇上也在腹泻,急召太医前去诊治!”
史、陆二人无不大惊失色,两个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到了紫宸宫里。进入隆正皇帝的寝殿时,正看到隆正皇帝佝偻着身子,被太监宫女们扶到床上去,还按着腹部微微□□。
陆申连忙上前,给隆正皇帝诊脉。隆正皇帝伸着手任由陆申诊脉,只问史忠:“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