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王辰感觉自己被拉出了水面,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里的那一刹那,真像重生一般。他睁开眼睛,明晃晃的日光让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听见莫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嘿,小子,还活着吗?”
过了好一会,王辰终于适应了光线。他看见莫将坐在一截大木头上面,满脸戏谑的看着他。木头上拴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拴在自己身上。
“不会游泳也好意思出来闯荡江湖。”莫将举起烟斗,顺手给了拉着铁链爬上木头的王辰一下,“这江湖,两个字都带水。不会游泳可不行啊。”
“死老头!”王辰躺在木头上直喘气,越来越觉得叫死老头比较莫大叔要顺口得多,“我们这算是逃出来了吗?”
“算是吧。你看到前面那个镇子了吗?”莫将指着前方,“那个镇名叫海亭镇,以前是南国和西国打仗最厉害的地方。治安差,环境乱,人民也穷。那里曾经是西国布防的重镇,居民多是死囚的后代。民风尚武好斗,蛮横凶猛。就连四象阁很不喜欢去招惹他们,所以很少在那里布军。我在那里有个朋友,我们先去他那休息一下。”
王辰望着天边明晃晃的太阳,长长的舒了口气。
海亭镇是一座古战场,面朝着着波涛汹涌澎湃的主江,背靠着高峻挺拔的鹰山,整个城市的规划建筑粗狂刚硬,血红的夕阳洒在粗糙的墙砖上和乌黑的瓦片上,显得格外的苍凉。
此时,王辰和莫将悠然的走在青石街道上,绷了十五天的弦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微笑着看着几个玩球的小孩子你追我赶的从身边跑过,卖肉的大叔摆了一大盆热水坐在门口擦拭的自己的屠刀和案板,两个大婶站在屋檐下说这话,脸上尽是笑意,货郎挑着担子急匆匆的准备回家。一切都是那么祥和舒服。
王辰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胸似乎又开阔了许多,果然只有奋战过后的宁静才能真正让人觉得安心
任家在海亭镇也是大家,宅子三进三出很是奢华。庄主是个很威武的白发长者,听说莫将来了,立刻杀鸡宰牛设宴欢迎。看得出他们的确交情不浅。不过这并不管王辰的事,他开心的望着一大桌子饭菜,不停地思考怎么才能把它们都塞进去。
“这位莫将大爷,就是现在大陆上仅有的几名天道高手,听说到了天道的境界,就能做到无招胜有招,处处有剑,飞花折叶都是很有杀伤力的。想起我小的时候看见莫大爷打架,那场面”
不知道那里传来的说话声,忽然吸引了王辰的注意。不光是说话的内容,还有那夸张得像说书的声音。不过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是在吹牛。真的看过天道高手打架的场面,哪里还会在意什么飞花折叶?王辰想起莫将从天地之间劈下的那一剑,恐怕是一座小山也都能被劈开。他摇了摇头,没有想要去揭穿的意思。
“哈哈,还有那个王辰,你们知道吗?使一把青铜长剑,一招就把化气期的坎卫斩成了两半,在烨城的时候,在城门出现,“唰唰唰”就把一百多个城卫砍倒在地。进城之后更是一个照面就把一个坎卫劈下了马。听说他武功之高,举手投足之间就把烨城的城门毁了个稀巴烂”
王辰扑哧一下,差点没把银耳羹喝到鼻子里去。这个哥们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他怎么不说自己一脚就能把烨城踩个稀碎呢。他抬起头来,不远处一个身穿锦袍,面如白玉的俊秀少年正手舞足蹈的跟一群吃饭的家丁下人讲着故事。那帮人竟然还听得津津有味。
“大哥你说的那是怪兽好吗?”王辰忍不住走上前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位兄台,你干嘛要拆台呢?我可是专业说书的。”少年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反驳道。
对于这种不要脸的脾气,王辰也是没什么话说。更加可怕的是,一圈下人也都笑嘻嘻地起哄道,“就是,就是,少爷讲得很有趣啊!”
少爷?王辰刚一愣神,却看见任庄主正怒气冲冲的往这边走来,紧接着一双牛皮靴子狠狠的踹在了少年的屁股上,“你小子不好好练功,成天就知道在这里胡扯!”在任庄主的咆哮声中,少年的表情迅速变化,分分钟变得沉痛肃穆,一本正经。
“父亲教训得是。孩儿必定每天勤学苦练,还要多去看些高手间的比斗,以武会友,才能做到融会贯通。”他一脸坚定地答到,目光严肃的投向了王辰,“这位兄弟,在下任长林,想与你以武会友。”
王辰简直被他的表演笑死了,但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表情在严肃,惊讶和爆笑之间互相转化,差点就没憋出内伤。周围任家下人也都很一致的别过脸去假装专注的做起别的事情来。
任庄主无奈的叹了口气。冲王辰拱了拱手,“犬子任长林,让王贤侄见笑了。”
得知眼前的少年便是王辰之后,任长林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反而搬了张桌子,坐到了王辰身边。两人愉快的聊起天来。没想到这一聊竟然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崇拜英雄主义的笨蛋吧。
一整晚上,长林都缠着王辰讲这半个月来的冒险。后来说到兴起还非要拉王辰过过招。刚一交上手,王辰便判断出这个小少爷虽然基本功扎实,武学也很有家传渊源,但缺乏实战经验,进攻和防守也过于中规中矩,要是真的出门和人打架,恐怕连南境大城的那些侍卫都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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