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的堰州城,让人看不清城墙上的鲜血,只有那一片片的灰黑色,还有散发着腥味的尸体。“带他们过来吧。”陈小楚来到堰州城的城门口前方,看了一眼城门上空悬挂的尸体,语气复杂的对源门次郎说道。战斗告一段落,城内城外的抵抗者全部消灭,剩下的就是命令军队和民众清理尸体了。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梁红玉站在陈小楚的身侧,在看到巡防营的队伍出现在视野中后,不由的攒紧了手中的长枪。终于还是投降了,看着巡防营的士兵一个个垂头丧气,在新卫军的呵斥下,将兵器扔到一旁的时候,梁红玉的脑海中回忆起当初他们向英格兰军队投降的姿态,同样也是如此的选择,同样也是如此的麻木。巡防营的士卒在新卫军的监视下,陆陆续续的走出堰州城的大门,来到前方空阔的平地上。“罪将王浄,听凭大人发落。”王浄浑身缠绕着绳索,低着头来到陈小楚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随后,被收缴了兵器的巡防营士卒个个都跪伏在地,忐忑不安的埋首着,等待陈小楚的处置。再次成为战败者,他们的心中已经不再奢求更多,只希望可以活下去。陈小楚没有说话,任凭王浄跪在地上,并没有理睬他们,眼神看向被源门次郎抓住的一个中年文人,走了过去。这还是陈小楚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一个华夏文人,非常明显眼前的这个人是强化人无疑,即使不用腕表来进行扫描,陈小楚也能深刻的感受到对方的不同之处。“你为什么没有像他们一样跪在地上呢?”陈小楚看着板着一副脸的站立的吕弘范,对方那被绳索束缚着的样子,仿佛身上有书生的浩然正气一般,屹立在场,无畏无惧。“何必羞辱于我,事以至此,我在你的心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吧,又何必多费口舌。”吕弘范扭过头去,避开梁红玉那充满仇视的眼神,语气带着轻微的颤抖说道。周围除了百姓和士卒清理尸体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陈小楚走近吕弘范,一手抓住对方头上的发髻,然后扭动吕弘范的头部,逼迫他看向堰州城的城门上方。此刻,城门上被悬挂了十几天的尸体,已经开始被城墙上的士兵拉扯回收,梁红玉已经下令要小心的收殓这些尸体,因为这几具尸体曾经是率领宋军抵抗到最后的将领。“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吗?”陈小楚语气平静的说道,但是手中的力道一点也没有放松。吕弘范吸了一口凉气,头发被扯动的有些发痛,但是被束缚着的他无法反抗,只能咬牙说道:“成王败寇,弑杀同僚,因为这样做了,我才能活到今天,如果我选择的是对抗大势,只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吕先生,你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可以说你读的华夏典籍比在场的任何人都多,所以我非常想问你这个问题。”陈小楚的视线从城门上的尸体移开,同时松开了抓着吕弘范的手说道。“是想问我为什么背叛宋军吗?哼,我想我已经回答过了。”吕弘范听到陈小楚说他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怪异,但还是本能的说道。“并不是问这个。”陈小楚摇了摇头,直视吕弘范的双眼,静静的说道:“我想请教先生,,,何为华夏?”吕弘范闻言一愣,然后便看到陈小楚的手中握着一本小册子,吕弘范认得那本小册子,那小册子中是吕弘范为高木真佑编写的正统论,也是颁布给每个学堂给学童必学的读物,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何为华夏?何为华夏?”吕弘范沉吟片刻过后有些的惨笑的说道:“你的想知道答案吗?那我就告诉你吧,谁占据堰州城,重用我们这些文人,谁就是华夏,圣人云,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说的正是如此,你们这些没有华夏文化的人,是掌握不住真理的,高木真佑占据堰州城,沿用华夏制度礼仪,振兴华夏文化,教育华夏儿女,所以他们和我们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华夏,谁能反驳圣人之言,有谁可以反驳圣人之言?”似乎是觉的生死已经不是由自己决定了一般,吕弘范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起来,无所顾忌的大声道,也不再躲闪梁红玉的眼神了。“你这伪儒!无耻至极。”梁红玉举起长枪准备一枪捅过去,立刻就被陈小楚伸手拦住,于是只能用手指着吕弘范喝骂道:“我虽是一员女将,但也粗通典籍,未曾听闻圣人有如此之言,你假借圣人之名,欺骗华夏百姓,致使人心沦丧,我堂堂华夏面对周遭蛮夷,竟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空有华夏之名,而忘却华夏之实,面对东瀛人低三下四,面对英格兰人的压迫而事不关己,默默忍受,这都是谁的言论在给他们自我说服?是谁愚弄百姓唾骂华夏反抗军,是谁一直在说文大人是乱党?”“梁将军,你和你的夫君一样,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如此的单纯。”看到同样激动起来的梁红玉,吕弘范反而有些得意起来了,微微昂起头说道:“在那些泥腿子的眼中,他们知道些什么?”不屑的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巡防营士卒,吕弘范无所顾忌的大声说道:“当我说这些话是圣人说的时候,他们有谁会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因为我精通的华夏典籍比你们谁都多,所以自然就会有人相信我,他们都是些地里刨食的下贱者,能有什么判断能力,一听到是先祖祭拜过的人,那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一定要遵从。所以我就是在代替圣人说话,我说出来的话就是圣人言论,明白了吗?”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