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烜心中咯噔一下,想要立刻冲进殿中将小澜带走,却又深知不能冲动,如果重翼发现小澜的身份他要带走小澜就难上加难。
再说此刻被重翼训斥的容澜,他只是心口有点疼,睡了一觉,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被迫吃了蚀心水的解药,这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他看眼九重殿里跪着的那一地太医,在千帛的搀扶下勉力起身,也跪下,语气幽怨应对重翼的质问:“启奏皇上,小人体质虚寒,除了心脏不好,肺也不好,还中了各种毒,不仅吹下风就能大病一场,咳血更是家常便饭,而且还随时可能死掉。”
重翼听得脸色难看,心里莫名揪疼。
容澜跪在地上指着身后一堆太医又道:“小人已将身体的真实情况全部禀告给皇上,皇上若是听得满意了,就让他们都走吧,小人的病他们又治不了,跪在小人面前实在碍眼!”
重翼甩袖:“澜公子替你们说话,还不都快滚?”
太医们赶紧连滚带爬出了九重殿,澜公子在宫中的地位一跃居于德妃之上。
和苗南的战争已经结束半月有余,早朝俨然变成了众臣劝谏皇帝立后的又一个战场。历史上,还没有哪位皇帝的后位会空悬两年之久,再没战乱作借口,重翼就算是皇帝在立后一事上也无法随心所欲。
澜公子住进九重殿,得了皇帝盛宠,容澜自然是重翼拒绝立后的挡箭牌。
重翼俯身把容澜从地上抱起来:“这也是你替朕排忧解难的一部分?你说得那些病症可都是真的?王褚风为你诊脉,并没有查出你肺脏弱到咳血的地步,更没探出你体内有中毒迹象。”
容澜随口应道:“哦……假的!所以皇上能不能不要总是抱小人?小人的身体真的还没弱到这种要时刻被人抱来抱去的程度。”
重翼把容澜放在龙榻上,好言相告:“朕命王褚风出宫去向仙人道长讨教该如何调理你的身体,在他回来以前,你再有任何不适都别自己忍着,宫里其他太医的医术应付不来今日这种急情。你该明白,若你死在皇宫,朕就再留不得千羽庄了。”
皇帝说话,容澜也敢不专心聆听圣训,四处张望一阵,打岔道:“小人的宠物呢?”
重翼起身,也不见恼:“你险些断气,它围着你不停哀嚎,朕嫌它聒噪,命人将它丟了。”
“丢了?!”容澜语带不快,“皇上和一个畜生过意不去,小人大开眼界!”
重翼凝视容澜:“澜公子敢几次三番如此与朕说话,也教朕大开眼界!朕有时在想,你面具下,究竟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又藏了一颗什么样的心,你分明对千羽辰没有那种心思,却愿意为了他成为朕的男宠,身陷皇宫这重重险恶的泥沼。”
容澜心下暗惊,重翼已然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探他的口风,这实在是大大得不妙,他可一点都不想和重翼“再续前缘”,只等着千羽庄的危机解除,就拍屁股走人呢。
容澜不想搭理重翼,沉默不语。
重翼看出他心情不爽,解释道:“你的宠物朕命人送出宫,给千羽辰养着了。”
容澜“哦”一声,依旧不想说话,闭眼装睡,很快真的睡着。
重翼望着容澜的睡颜看了许久,缓缓起身离去。
容烜躲在九重殿的殿檐之上,确认重翼走远,闪入殿中。
千帛似乎知道容烜会来,早将殿里的人都散退,说先生睡觉浅,不喜有人在旁伺候,自己也退到殿外守着。
月色姣姣,容烜走到龙榻前,榻上的人闭眼安睡,面容精致,却不是真容。
容烜轻轻握住容澜冰冷的手贴上自己的脸,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与疼惜。
他将梦去的解药喂容澜吃下,指尖碰触容澜微凉的嘴唇,心一紧,不由在那曾经尝过一次的芬芳上停留更久,来回摩挲。
容澜睫毛抖动,许久轻咛道:“别闹,乖乖躺好……”他伸手去探一向喜欢半夜挠他的宠物,才想起小狐狸被重翼送走了,猛然警醒。
面前一双眼睛倏然张开。
容烜收手,心中悸动,一时竟不知经历生死离别的两年,第一句要与小澜说些什么,有太多话想说,可真到说的时候,又唯剩语塞。
他就那么看着容澜明亮的眼睛,视线一点一点模糊。
小澜还活着,没什么比这更好……
容澜虽然睁眼,但意识依旧朦胧,待瞧清究竟是谁大半夜不让他安生睡觉,跑来饶他好梦,脸颊啪嗒落下一滴眼泪,隔着层□□他感受不出这眼泪有多炽热,却莫名跟着湿了眼眶,他咧嘴冲?a claf="/cdn-cgi/l/e-cfee/a>/* */道他还活着,他也不能再想死,那毒性,他其实——熬得住。
自从容烜离开,半月时间很快过去。
容澜体内两种毒全部得解,在冥莲的作用下恢复很快,王褚风为他诊脉,简直日日惊奇。
影一和弥儿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得从天牢救走,当年容府灭门一案的真相更加扑朔迷离,天牢狱监被皇帝亲自下旨杖责,刑部的人半个月都提心吊胆。
除了调查容家灭门的真相,重翼也并没有放弃继续寻找澜儿。
茫茫雪山仍旧有士兵在搜寻,洪州城中也依旧各处悬赏提供线索之人,然而,一切都像陷入僵局。
墨玄查得阿茹口中,那两年前曾派人去千食客寻容澜的人就是慕绍澜,重翼开始不断逼问慕绍澜澜儿的下落。
慕绍澜每每都啧啧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