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笙坐下后,握着嘉禾的手让她坐在他身边。
刹那间,楚蔷脸色更差。
傅允陶握着精致的彩瓷茶杯,突然觉得加了玫瑰冰的红茶有些烫舌。
家里的女佣倒茶,注意到楚女士的视线,嘉禾挣了一下欲要从顾怀笙的手里抽出手指,却被他握得更紧。
傅允陶的眼神沉了沉,脸上恢复往日里素雅寡淡。
“听说,分行在纽约出了些问题。”
顾怀笙开腔直接提到工作,让楚蔷反应了半晌,她低下头端茶杯,“运通银行的合作商因为我们更换了合作总代理人,所以不愿意合作。”
“我早说过莫深不适合,由向北来接替比较好,可是您和父亲都不满意向北。”
楚蔷拧眉,“是谁在你面前又多事提公事,以后这些事情你就不用再管,好好休息。”
“在我管辖范围内的事情,我还是会出面的,您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顾老下楼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讳莫如深笑了笑说,“还是长子能靠得住,如果就向北和莫深,顾家迟早被他们败光——”
楚蔷眼神里有不忍心,毕竟长子对她来说与血亲无异。
身体差到这个程度,不忍心他在做这些。
看了眼自己丈夫,她说,“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再找怀笙过来。”
“看我这记性……”顾老摇头,“等这个月过了,就到纽约去好好休养吧,总要将身体养好才在日后有资本做工作。”
“会的,父亲放心。”
嘉禾坐在一旁,观察顾司令和楚蔷女士,突然由衷感觉到一种苍茫,对于她来说,她至少有外婆,就算现在蒋虹芝病了还是会念着她。
而,顾先生的父母说是父母,相反像是合作伙伴。
这种冷漠的感情情愫里,楚女士带着母性的伪善,顾司令则更显得无情刻薄。
顾家的氛围让她不喜欢的同时,对他有种心疼。
嘉禾反握住他的手又紧了一分。
楚女士不愿意顾司令在长子生病的时候,总是和他谈公事,顾司令到底妥协自己一人上楼去,看向长子身边的女孩儿的时候眼神里有纵容。
这样的纵容里满含着虚假柔情,因为不在意所以纵容长子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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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谈话过程中,涉及公司工作,大都是顾先生和楚女士在谈,傅允陶作为顾家的合作方能说上一两句,而嘉禾是真的旁观者,也是看客。
眼看杯子里的茶水空了,女佣开始续杯,从顾怀笙开始到楚蔷再到傅允陶——
看似无意,却凸显了每个人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只是,连嘉禾的茶杯都没有,更别提给她倒茶。可见她在这里,被视作无物。
嘉禾正出神,只见被身边的人塞进一杯温热的红茶。
她仰脸看向顾怀笙,有些莫名。
在场四个人,顾怀笙面前没了那盏茶,他开口对女佣语调幽冷,“这么久不回来,看不到我是眼盲还是心盲?”
女佣一紧张瑟缩,没有握住手里的茶壶,茶水洒出来直接向嘉禾,顾怀笙伸手用一只手臂直接挡在她面前。
‘啪’地一声茶壶落地。
嘉禾抓起他的手臂看着被烫红的痕心急,“到哪去有冷水?”
“这里有冰块。”傅允陶将面前的一碟玫瑰冰推至嘉禾面前。
顾怀笙似乎不在意手臂上的烫伤,看着女佣说道,“我不回来,是不是连我是谁都忘了?”
他面不改色,隐约有怒气。
楚蔷坐着,脸色青一块白一块。
她知道:长子早已经识破,女佣是看她脸色行事,就没有给陈嘉禾准备茶杯。
长子借题发挥,实在不像是他。
“对不起,我是因为……是我的问题……”女佣吓得慌张,但有些手足无措。
楚蔷终究开口,“她不过是做事粗心大意了,你何必生气?找医生来给少爷看看烫伤。”
“不用了,禾禾就可以。”
嘉禾用手帕包裹冰块冷敷在他的手臂上,直说,“其实我能躲得开的,你何必?”
傅允陶神色浅淡,里面有种别样的情绪在滋生蔓延。
顾怀笙是有意的。
她了解他。
那么一瞬,她的心疼了一下,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羡慕,又像是某种嫉妒在作祟。
女佣脸色苍白被吓得厉害,后来楚女士打发她离开才离开。
楚蔷说,“等吃了午饭以后,我会找人将陈小姐送离开。”
“不用了,找我卧室旁的房间,最近她就住在这里。”
楚蔷做了不了长子的主,脸色沉浸在一片阴霾里,最后还是叹气,“找人来将陈医生的东西收拾在客房。”
陈医生,这个称呼还是很刺耳。
嘉禾明白楚蔷的意思,她要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顾家没有打算容下她。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
目的就是来帮人看病的,又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挑衅的举动。
这是,嘉禾住在顾家的第一天。
顾先生去和他父亲谈事情,她将中药挑出来放在露台上整理,一边整理一遍觉得非常的怪异。
她本以为自己到这里来,因为楚女士的不喜,会惹得很多人对她有态度看法。
恰恰相反,除了中午的那件事情,顾家的人从管家到女佣都对她很和善。
不论是她要做什么,都会有人帮她,出人意料。
分明顾家公馆的男女主人是顾司令和楚董事长,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