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里出来,不可避免的就要面对金戈。他刚才一直都很安静的站在一边,沉默的看着我跟叶高驰还有三婶说话。
我对上金戈悲喜难辨的眼睛,笑着说了,“嗨,好久不见。”
对着彭震,我都已经能调节着自己说出嗨来,对金戈,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更没什么负担了。
当年的事情,说来说去跟金戈其实没什么大的关系,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要恨也不该是我。金戈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就算是当年的视频外泄,让我对金戈有些怀疑。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我这时候揪着不放,无法改变什么,最多的,其实是增加自己的负担。
再者,我心里其实很清楚,当年的视频,无论如何都不会是金戈主动放出的,他不会伤害我,这是我对金戈最底线的认识了。
花了很久的时间,我才能走出心底里的牢笼。
除了对叶高驰我会露出真实的情绪,对其他人,我现在已经可以做到收放自如,真诚客气的对待。
没想到我跟金戈说了这一句,他反而愣在当场,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说:“我去开车,你们在一楼等我就行。”
说完他就转身而去,萧索的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我不由得想起跟彭震的那一次碰面,彭震也是这样的,在我开口之后,匆匆而去,难道是巧合?
很有些想不通的问叶高驰,“我做错什么了吗?”
叶高驰看着我的眼神又是欣慰又是疼惜,总之有些复杂,他轻呼出一口气,“做的很好,不能再好了。”
“那他为什么......”表现的那样奇怪。
叶高驰带着我慢慢往前走,“他可能预想着你是另外的样子。”
“什么样子?满心怨恨,连骂带打?”我这话说出来就有些讽刺的意味了。
我为什么要变成那样可悲的样子,尽管我的心曾千疮百孔,我也曾恨过怨过,但我知道那并不是该有的样子。何必为了那些曾经伤害自己的人将自己变成最不堪的样子。
就算是我现在心里依然放不下过去,可露在脸上的,绝对要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是骨子里刻着的骄傲。
我不能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露出怨妇的样子。
坚强是我不变的性格,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从来如此。
如果他们想看到的,是四年后我如怨妇一般的出现,满口都是他们欠了我许多,那么我想他们都错了。能激励我不断走下去的,从来都不是身边人对我表现出的亏欠。
叶高驰听我的话颇有些感慨的说:“说不上他巴不得你给他一耳光呢。”
“神经病啊!”我难以理解。
叶高驰摇摇头不再说这个话题,“走吧,今天金戈请客吃饭。”
虽然我跟金戈刚才面对面表现的不错,可是一起吃饭这事情,我还是排斥。
“不了吧,家里许横肯定是给了留了饭的,我不想吃外面的。”
我的态度叶高吃颇为头疼,“那你等会自己跟他说。”
“说就说。”
我跟叶高驰下楼,金戈都已经将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等在正门口。
根本没有犹豫我就坐上了后座,叶高驰在我后面出来,从善如流地坐进副驾驶座。
金戈刚才离开的一阵子时间调整的不错,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刚才面对我时的窘迫,反而很热络的说:“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兰州牛肉面好不好?上次我哥跟咱们一起吃过的,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吃那口的。”
他提起过去,我心里就有些烦。
我能平心静气的跟金戈打招呼,那是因为我放下了,不打算去为了过去再难为自己。
可是这并不表示我忘了过去,放下是我对自己善待,而铭记也是我对自己的承诺。让我忘了过去,跟没事人一样的跟着他们亲亲热热,我做不到。
再者说,我如今的心境,也实在不想要再一次融入他们的圈子。
再好的馆子,最好的饭菜,对我来说,比不过许横家里给我留的一口家常饭菜,至少我吃的舒心,不用在观察周遭人的眼色,更不用想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么利用。
我对他们这个圈子现在的态度就是,客气有礼但一定要保持距离。
心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说:“不用了,麻烦你直接送我回去吧,我回家吃。”
金戈开车的手明显的一僵,脸上打起精神挂上的热络都瞬间消散了下去。他侧头看了看叶高驰,就见叶高驰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心里像是被钝器击中,疼,缓慢又沉重。
金戈缓过了一口气,“好,我这就送你回去,地址在那里。”
我很俐落的说了地址,然后就靠在后座上不动不说话了。
写了一天的字,要说不累那绝对是骗人,中午在医院吃的,都是给病号吃的营养餐,何止是没滋没味,简直就是地狱料理。
不过因为陪着三婶,我就半个字不合口都没说的说光了。
总归比我更难受的是三婶,她顿顿都吃这个,顾忌着她,我也不能说出不爱吃的话来。
到这会儿放松下来,就真的觉得饥肠辘辘,而且手臂麻酥酥的僵。
金戈的车开的又快又稳,后来我竟然有点迷糊过去,车子停了我才醒,叶高驰就笑我说:“你这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毛病可真是没治了。”
我叹口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