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又是颠颠簸簸,李狗剩少年身子龙精虎猛不知道疲倦,可是李大用就有些吃不消了,马背上吃住的日子还不是人能干的!可无奈报子口里的上官在那里催的紧,一连颠簸了好几天,众人这才终于到了济南城。
“这里就是按察司衙门了。”
众人马不停蹄,上官有命,星斗小民不管多累,总要先交官差,再论其他,这是大明官场的规矩。
李大用走路都有些眼冒星星了,这人本来就是秀才,平日里骑马更多的只是才子fēng_liú,哪里经得住这几日的颠簸和水土不服?脑袋昏昏沉沉的,李狗剩搀扶着这才勉强能走路,七歪八扭的这才进了衙门。
这个陈术李狗剩倒是在考场上见过一面,是那日乡试贡院外有人闹事几位考官下来安抚考生情绪见的,陈术这人四十多岁,干瘦干瘦的,两只眼睛闪着精光。
“大人,人已带到了,这位是李狗剩的师傅,唤作李大用。”
报子说完之后这就被陈术支开。
两位秀才公见了陈术一个施礼。
“免礼,舟车劳顿,旅途辛苦了。”陈术笑道。
可让两人更加琢磨不透的是,这个陈术今日也并未跟两人说太多话,只是在跟两人教一些见了上官们的礼仪。
中国古代官场礼仪大都是根据《礼记》演化出来的,这二人又都是秀才,所以倒也不至于太外行,学的很快。
“你二人可要将今日所学记熟了,届时不要失了礼数!”
教完这些陈术就跟二人白话道。
难不成还是要见什么大人物不成?李狗剩忽然想到后世自己中学那会儿大凡有大领导莅临学校检查,老师们总要先白话一番学校见了宾客的规矩。
陈术是此次乡试的同考官,担任山东按察佥事,正五品官员!
到底是要见何人,能让这个朝廷钦命的正五品官员如此严肃?
李大用和李狗剩二人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李狗剩不过一普通的农家学子,如何还能招来什么金凤凰不成?
“走吧。”
眼看着二人已然将这自己礼仪所学的差不多了,陈术这就说道。
来到按察司衙门外,此时马夫已然将马车备好。
又是一顿颠簸。
话说坐马车的感觉也比骑马好不到哪里去,马车上颠颠簸簸的弄得人上下牙直打架,难受的要命,好在走了也不是很长的时间,马车这就戛然而止。
李狗剩掀开车帘,此时马车所停之处,正是山东巡抚衙门!
李大用暗惊,天啊,狗剩到底做了什么?竟能惊动山东巡抚?
“先生,此次乡试的主考官是为山东巡抚刘采刘大人。”
“原来如此。”还是管不住心里的吃惊,李大用说道。
怪不得方才这个陈术还要专门的教授二人见了上官的礼仪,原来就是害怕二人见了巡抚大人而失礼啊!
想来也是这么个理儿,中国一向是官本位思想,巡抚大人身系一省大权于一身,每日日理万机的,你俩穷酸秀才要是在那战战兢兢的答非所问,那不是浪费上官的时间?
人巡抚可是从二品的朝廷大员呢!
“就按老夫方才教授你二人的礼数进去,不可偏废,届时上官问什么,你二人这便如实作答就是。”
陈术如此招呼道。
到嘉靖时候的巡抚一职已是大权在握,地方上的承宣布政使、提刑按察使和都指挥使都受巡抚节制,况且此次乡试巡抚大人还担任主考官,由是陈术对于二人面见巡抚大人的事儿如何能不上心?
通报门房之后这便有人引二人来了巡抚大人的书房,此时书房里两个老头正在下棋。
其中一个李大用认识,正是山东提学使。
科举场上有句话唤作乞丐怕狗咬,秀才怕岁考,学政大人凡是到了一地上任,头一件事儿就是考课当地秀才们的学问,考好的赏,考不好的罚,直至剥除功名打手心,由此山东的秀才们没人见了这个提学使而心里不怵的?
“两位大人好。”
两位秀才公一个施礼,照例,秀才不用跪,只是躬身作揖。
身着官府的二人起身,恭敬的受了两位秀才的礼数。
照礼,即使是大学士也不能身着便服受了秀才的一拜,二位说来也是有样学样,做的不可挑剔。
受完两位秀才公的礼数,二人这又重新做到棋盘前,也不说话,接着下棋。
妈蛋的,还把自己和老师晾在一边了!狗剩心里腹诽。
不过到了人巡抚的地界,李狗剩也不敢发作,只得和李大用二人站在一边,有些无聊,不过面子上还是做得一副恭敬的样子。
“你这个秀才公!收了学生为何还如此不上心?狗剩科举你就不能给他改个名字?”
下完了棋,只见巡抚大人一个脸色,学政大人这就朝李大用说道。
不成想头一句竟是劈头盖脸的就朝李大用招呼来了,李狗剩心里发气,想跟提学大人解释,可是无奈却不能说。
自己是晚辈,上官没问自己,自己不能答话,这也是方才教授的规矩。
“是,是我的过失!回去这就带狗剩去改名,名字学生已然都想好了……”
李大用受教,一来也是赧然,心中有愧,二来也有些惧怕眼前这学政大人。
秀才若是得罪了学政,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
“不必了。”老学政摆摆手:“此事巡抚大人已经帮你做了。”
老学政说着问道李大用:“那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