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碰到违式卷子可以直接贴出,这是科举千百年来的规矩。
学政大人敲了敲脑袋:“这个李狗剩,竟给老夫出难题了!”
如今这监考官们对这狗剩的卷子都有些期待,此子总能写出让人读着拍手称快的解恨文章!可今日这……
“唉,我看此子啊,日后要么独占鳌头,要么粉身碎骨!”
提学御史对于狗剩这样的奇才也是又喜又忧,狗剩有才气,可是大明官场水深的要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李狗剩纵使才华再高,如此不合礼制,以后岂能有好果子吃了?
“唉……”考量再三,学政大人挥手道:“贴出吧!”
狗剩的命运,似乎在这一刻就被决定了,今年的科举之路,看来已然终结。
“等等。”
小吏这刚要抓着卷子前去贴出,提学御史这就赶忙摆手,说着还像是做贼一样从小吏手里把卷子抢了回来,那谨慎样子让小吏心里都是怵然一惊。
“怎了?”学政大人疑惑。
“借一步说话。”
“御史大人神神秘秘的这是作何?”瞅着提学御史前所未有的谨慎,老学政也有些丈二和尚。
“此子所言依老夫看还是颇有些道理的,老夫敢于断言,这文章若是呈上,定会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所提灭倭之道,老夫虽不主管灭倭,可也总觉得可行。
这样的一份考卷,若是呈送朝廷,便为军国大计,岂能随随便便贴出?”
“是,还是老御史谨慎。”学政大人一听也确实如此,狗剩所言抗倭一事引经据典、论据充分,可行性看来是颇有些强的,当下朝廷海防松弛、卫所糜烂,自己这些臣工也是常常夙夜兴叹,李狗剩一言好像是漆黑夜里的萤火虫,忍不住让人眼前一亮。
可问题又来了,此等卷子违式,贴出又不行,还能怎么办了?
“要不直接销毁?”老御史也不由腹黑了一把。
“不成,院试乃是大事,销毁考卷也有固定的章程,岂能考完你我二人便私自将这卷子销毁?”
学政大人无奈道,狗剩一乡间学子,大放厥词尚且无甚,可是自己身为朝廷大员,若是如此做了,背后得有多少人嚼自己的舌头根子?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两位老大人此时也是心里颇有些发急,判他落榜吧,心中有所不忍,贴出呢,又怕是卷子所言乃是大计;直接销毁又怕日后成人把柄……
“哼,简直笑话了!”寻思了半天,心中又是不忍又是好笑,学政大人以三品京堂来这山东主管学政一事,何曾如此束手无策过?想到这里学政不由心里发气:“唤那李狗剩前来!老夫要考他一考!”
……
李狗剩今天太累了,试想一下一天的时间洋洋洒洒写下那么多的字,照例中午的小憩这也没有能如常,神人也疲倦啊!由此回到客栈这就倒床上呼呼大睡,管它世道如何,自己先睡饱了再说!
熟睡中的李狗剩感觉有人在推自己,可这会儿迷迷瞪瞪的,眼皮子沉的要命,也抬不起来,只当做梦,可那推搡的力道越来越甚,直至直接惊醒这人美梦。
“你可是那阳谷李狗剩?”
“别烦我,让老子睡会儿。”乍一瞥该是个差哥儿,可人李狗剩根本不顾,翻看一眼这就转身过去继续安睡,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嘛。
“你这厮!”差役一笑,不过学政大人有命在先,自然由不得这小子安睡。
“李狗剩,起床了,朝廷有大人寻你前去。”声音这次温柔了许多,李狗剩回身一看,是娘娘腔:“朝廷唤作作甚?”
“你只管起来就是了,睡睡睡,就知道睡!”瞅着狗剩起来,这人立马换了一副口气,骂道。
“你这厮,虽说是男子,可却也这么大的起床气呢!”差役好笑,这也说道:“学政大人唤你前去,此时已在贡院等候。”
学政大人唤我前去?李狗剩锤了锤脑袋,心道,这老夫子找我作何?由此这便道:“何事?”
差役好笑,哪个学子若是被学政大人唤了不得颠颠儿的赶紧凑上去,这娃倒是沉得住气呢,不由好笑道:“小的只是个传话的,哪里知晓这么多,你去了便知道。”
“是啊,李狗剩,你竟还在安睡!真是岂有此理了!”娘娘腔说着这就一扯狗剩的被子:“让你睡让你睡!哎呀……
你,你竟一丝不挂的这就睡觉?真是好生不要脸!”
娘娘腔说着大惊失色,赶忙背过身去道,忍不住又回了一下头:“你倒是快点啊!”
“额,好,好,兄台我打小有裸-睡的习惯。”这个来自乡间地头的孩子嘿嘿一笑,说道。
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在娘娘腔严重的鄙视目光下,李狗剩这就随着小吏坐上马车,径直往这贡院来。
熟门熟路的被带进贡院,小吏引李狗剩来了一屋前:“学政大人就在里边,你进去便是。”
叩门三声,待那屋内声音传出之时,李狗剩这便进屋,屋子里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瞅着颇有威严,正是此次监考的山东学政和提学御史两位大人,狗剩已然在考场上见过多次,自然熟稔。
“两位大人有礼了。”秀才不必跪,可拱拱手总是要的。
“免礼吧。”学政大人道:“你我也算神交已久了,自不必拘束。”
神交已久?狗剩有些丈二和尚,话说我也只在考场上见过你几回啊!
“狗剩啊,老夫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