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兰摇了摇头,“怕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除此之外找不到旁的缘由,今日宴席给小姑娘们准备的依旧是果子酒,甜~水儿一样,没什么度数。这种酒她在守贞岛上拿来当水喝,何至于饮这一点子便醉了?
这段日子她一面操持生辰宴的事情,一面坚持不懈地习武,累着了也是有的,毕竟她这副小身板只有十三岁。
“当真辛苦你了。”赵重华这会儿倒有了做姐姐的样子,将她按在椅子上,“你先坐下歇一歇,有酒我帮你挡着。”
沐兰冲她一笑,“好,那就仰仗你了。”
坐下来头晕好一些,身上却愈发燥热了,她回头唤一声“瑞喜”,吩咐备一壶凉茶来。今日她是主家,不好扔下客人随便离席,只能想法子撑一撑了。
满满一杯菊花凉茶下肚,身上的燥热顿时减去几分。靠着一壶茶撑到宴席结束,众人移步往别厅看戏。沐兰茶水喝多了些,便将招呼客人的事情托给赵重华,领着瑞喜往更衣所而来。
出得更衣所,头脑昏胀得厉害,那股子燥热又像涨潮一样猛烈地翻涌上来。她双腿发软,脚下不由踉跄了一下。
“姑娘?!”瑞喜惊呼一声,急忙伸手搀住她。
沐兰靠在她肩上,稳住身子,冲她摇一摇头,示意她不用大惊小怪,“我没事。”
瑞喜一手揽住她,腾出另一只手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感觉滚烫滚烫的,忍不住“哎呀”一声,“姑娘莫不是着凉了?要不奴婢扶您回郁汀阁,叫了大夫来给您瞧瞧吧?”
自打跟了姑娘,还是头一回见她这般模样儿。老话儿说,不常得病的人偶尔病一回就是大的,叫人怎不忧心?
“又胡说了,我是主家,哪儿有扔下客人自个儿回去的道理?”沐兰强打起精神往四下里扫一圈,便指着附近的一处凉亭道,“我们去那里歇一歇。”
瑞喜无法,只能依着吩咐扶她到亭子里坐了。
这亭子里临水,风携着水汽,阵阵吹拂,带着一骨子深秋特有的凉意,叫沐兰身上的燥热消减了些许。瑞喜却怕她吹了风病得更重,忙又劝道:“姑娘,这儿的风太大了,咱们换个地儿吧?”
沐兰摆摆手,“不必,我很快就好了。”
这会儿又要撤席又要开戏,所有人都在那头忙活着,瑞喜张望半晌,也没寻着一个能够替她跑腿儿的人。帮沐兰拢了拢衣领,柔声地道:“姑娘,你且跟这儿坐一坐,奴婢去给您拿件衣裳,再要一碗醒酒汤来。”
着了凉的人喝酒可不容易醉吗?这许多贵客在场,不好请了大夫来开药,先解一解酒也是好的。
沐兰点头允了,目送她走远,便转个身迎风坐着。又将衣领的扣子解开一个,叫风顺着领口吹进来。凉风和燥热在胸口碰撞,又痛又痒,似酸还甜,隐隐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先前忙着应酬没有多想,这会儿坐下来细一琢磨,便觉出奇怪来了。这不像是累着了,也不像是着凉,倒像是……
“表妹!”
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应声回头,就见安玉松站在亭口,眼神热切地望着她。
气血一阵涌荡,她下意识地按住胸口,“你怎会在这里?”
安玉松激动地往前奔了两步,“表妹,我终于见到你了!”
沐兰感觉她此时的嗅觉异常敏感,隔着一丈多远,便能闻到安玉松身上混着酒香和汗味的气息。这种气息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撩拨着她,引~诱着她,叫她生出投怀送抱的冲~动。
理智与欲~望像两个激烈交战的小人,在她脑袋里面横冲直撞,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随时都会爆裂一般,疼痛难当。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在极力地怂恿着她,“过去吧,过去了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安玉松见她不说话,只满面通红地瞪着他,又往前迈了一步,“表妹……”
“站住。”沐兰厉声喝道,“再敢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安玉松僵在当场,吃惊、恍然、哀伤,这几种情绪在脸上逐一闪现,声音满是酸楚地道:“表妹,我知道,姑祖母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要把你嫁给旁人。你怕我伤心,所以才要疏远我。
可是我……”
“离开这里,马上。”沐兰再次喝断他的话茬,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全身的力量都化作滚滚热度释放出来,双腿酸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纷乱的思绪之中只一个念头是清晰的,那就是赶走安玉松。若不将他赶走,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的声音打着颤,肩头因为极力克制而抖动着。安玉松便是再迟钝,也觉出了异样,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表妹,你这是怎的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手指碰到肩头的瞬间,沐兰感觉心脏陡然收缩,欲~望的潮水倾覆而下,理智迅速溃败。就在意识陷入黑暗之际,一个声音如炸雷一般在耳畔响起,“住手!”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安玉松。
安玉松猝不及防,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从亭子里径直翻落下去,“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沐兰也好,那出声喝止的人也好,俱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愣怔半晌没能作出反应。
恰在这时,瑞喜回转了来,一眼瞧见在水中扑腾的安玉松,“呀”地大叫了一声。
沐兰和那人双双回神,对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