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宝又笑了起来,他还没听过哪个姑娘家喜欢收集暖炉的,不过以她的演技,花家婶婶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再追问了。
有个这么会维护人的小媳妇,沈来宝心底欢喜,欢喜得都忘了正事。
葛嬷嬷和那小厮已经相觑了好几眼——他们两人已然把他们忘了,全然没顾及他们的感受,眼里全是对方,眼神都要甜死人了。
花铃见他笑得这样开心,扁嘴,“你一点也不着急,就我瞎着急是吧。”
沈来宝笑道,“这哪里是会让你着急的事。不过以后我会先放家里,等以后你再慢慢挑。”
一不小心又被他变相说成是他家的人了,花铃唯有当做没听明白,喝起粥来。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才将另一碗推到他面前。
沈来宝笑着接过,“定是吃了好吃才给我吃的。”
花铃轻哼,“是吃了难吃才给你的。”
“好好好,有难同当。”沈来宝喝了几口,味道着实不错。
花铃不爱吃花生,用勺子挑拣出来要放他碗里,葛嬷嬷见了,瞪了瞪眼。花铃这才收了勺子,没往他碗里放。
喝完了热腾腾的粥,两人浑身都热气蒸腾舒服起来了,即使茶肆寒风呼啸,也不觉寒冷。
沈来宝看看天色,才道,“小花,我得走了,再晚就赶不到下一个小镇,得在荒郊野外过夜。”
“来宝哥哥。”花铃忙喊住他,这才示意左右两旁的人暂且退后。待他们退到一边,才道,“你是为了躲我大哥和秦琴,是吗?”
沈来宝应了声,“他们和我的事你清楚,抬头不见低头见,十分尴尬。”
花铃直勾勾看他,“你尴尬什么?”
沈来宝皱眉,“你不懂么?”
“我懂,但我不认为你这么做是对的。”花铃默了默,“来宝哥哥……你迟早会是花家的女婿,花续的妹夫,以后逢年过节,一家人是要坐在一起吃饭的。你现在就躲着他们,以后见面,只会更尴尬。有些事情,倒不如早点解决,躲避不是办法。”
“我明白。”
“那你为什么还躲?”
“小花,时间会冲淡一切,也会发生质变。我想是不是时间一长,秦琴就会喜欢你哥哥了。一年不行,两年三年,或许只是三天,所以我避着她,不让她看见我觉得心烦。”
花铃摇头,“来宝哥哥,我也是姑娘家,都这么多年了,她是不会变的……就好像我和你,喜欢就喜欢了,难道还会喜欢上别人吗?”
沈来宝微顿,“那总不能,就这么在她面前晃悠。”
“来宝哥哥你又错了。你越是躲着她,她就越会多想。你光明正大地见她,该将她当做朋友,就以朋友的态度来见。该将她当做未来的嫂子,就用对未来嫂子的态度……横竖不该躲着,有些事,到底还是要正面解决得好。”
沈来宝知道男女的心思有别,但不知道花铃的心思比常人细腻十倍。
他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有些事,比如感情,或许会如同陈年老酒,越酿越浓郁,最后哪怕开封酒坛,也散不去酒味了。
“我明白了。”沈来宝说道,“我听你的,不去翰州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如既往。”
花铃也知他尴尬,说道,“你要是相见窘迫,就让阿五多跟你搭话,这样好缓解尴尬。”
沈来宝想了想,忽然笑笑,“我怎么记得你十二三岁的时候,你见了我就总跟你的丫鬟说话,都不怎么理我。”
花铃正严肃着,突然被他拆穿当年心思,觉得自己已经练就了厚脸皮的她蓦地脸红,“不许打趣我,坏透了。”
“原来你喜欢我这么久了,我却不知道。”沈来宝诚心感慨,却见花铃杏眼圆瞪,他便笑笑不说了,温声,“你还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今天腊八,大哥他们也难得在家,我还得回家吃饭,不然娘亲又得问我去了哪里。”
花铃也想和他多待,可今日不行。走了两步见他还在那坐着,眼神却还在自己身上,心觉依恋不舍,“来宝哥哥,明日要是不下雨,就再给我带碗粥吧。”
沈来宝知道她约自己明日此时在这见,有些话,心有灵犀的人是不必明说的,比如他跟小花。
“嗯,我等你。”就算下雨,他也要等,说不定小花还是会来的,虽然她讨厌下雨。
等目送花铃走远,沈来宝才起身,他看看天色,阴沉沉的,但却不像是要下雨,反而是要像下雪。
入了夜,如沈来宝所料,果真没有下雨,半夜外面簌簌作响,一瞬间冷了下来,沈来宝在被窝里都察觉到了迅速下降的温度。
想到可能是下雪了,还在睡梦中的他蓦地睁开眼,连衣服都来不及披就到了窗边,推窗一瞧,果真是下雪了。
雪花漫天飘飞,似盐似絮,不多久就染得对面瓦片泛白。
下人进来添炭火时,就见自家少爷站在窗边赏雪,不着外衣,看着都觉得冷。唤了他一声,沈来宝才回身,回了被窝里躺下,伴着屋内烧得嗤嗤作响的火炉入梦。
不过卯时,沈来宝就起来了。去外面看了一眼,雪还不厚实。卯时过半,又起来一趟,看得阿五都担心他要着凉。
沈来宝倒不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哪里会冷几回就生病。
辰时一起用饭时,雪才半掌厚。但把附近的雪收集起来,还是能堆个不小的雪人。
沈老爷见儿子吃饭比平时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