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我因为受伤虚脱,没了反抗的力气,便成了一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我还是紧紧的抱着爷爷的尸体,总觉得只要一直这样抱着,他就可以活过来。
活在我的记忆里,美好无争的凤霞村庄。
北喜儿指挥她的手下将我拖到里面去,很快来了一个大个子,他拉扯我的手臂,腹部的刀口,痛得快要没知觉了,最后,我无能为力的放开了爷爷的尸体,整个人被他们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关进了那间小黑屋。
迷迷糊糊中,似有个人进来,他查看了我的伤口,好像在帮我止血,还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手法熟练。
我听到他对我说:“他们不要你现在死了!”
我用力睁开眼睛,只想,看看是否是那张熟悉的面容。
果然是,终于在这张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忍,只不过,仅仅限于此。
“你是谁?”我趴在一堆杂草上,眼睛死死的看着他。
他旁边放着一盏烛灯,烛火印在瞳孔里,燃得清冷。
他没回答我,将伤口清理干净后,便起身,端着那盏烛灯要出去。
我说:“你不是郤……”
郤不需要点烛灯,也可以在黑暗里做事,而这个人却如此依赖眼前的光明。
对方听到这句话,脚步停了下来,似乎有意看向门外的方向,那里应该有人监视着这里。
“他走了,他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这一句话,从此人口中道出来,我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却顷刻间,泪流成河。
郤真的走了,他不在这具身体里,而这个为我治伤的人,是杜景焱。
郤出事时,是用的杜景焱的身体,郤死了,他却活了过来,不知何因,投奔了北喜儿,他装作自己就是郤,把北喜儿也骗了!
那夜,郤是折在谭小丽祖孙手里的,我之前也清楚,季福珍的背后,还有个高人,那个高人布下陷阱,困住了郤,然后郤在梦中与我道别,没几天,在另外一个地方,假装是郤的杜景焱带着郤的龙玉来找北喜儿,北喜儿会相信他,自然是因为龙玉。
连我也是看到龙玉,才认定杜景焱就是郤的。
北喜儿没有怀疑杜景焱的身份,她怀疑的,仅仅是怕‘郤’会与我联合来起来对付她。
那么现在,杜景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我说这句话呢?
同情?
这同情,对于此刻任人宰割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讽刺。
杜景焱不敢留太久,他马上就出去了,外面一直都有人看守,脚步声在石板面上走来走去。
此刻的我,已经完全不去想要如何逃命,如何活命了!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一道身影,田园旁边,杂草路旁,黄石坡上,天边绯红朝霞绚丽了整片头顶。
那个美好的人啊,手中夹着抽了半支的烟轻轻叹道:多想亲自看看这日出啊!
我多么想,和郤一起,再看一次日出啊!
可惜,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那下辈子呢?引玉人会有下辈子吗?
没有,都没有了!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我们的结局,哀伤又绝望。
如果,当初我没有去谭家村,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其实,我的意识已非常模糊了,根本都不知道周围都发生了什么,只是蜷缩在稻草堆里哭得昏天暗地。
好冷,我希望有个人能抱抱我,对我说:望秋,还有我。
那个人没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郤,对不起,我终究没有改变我们引玉人的命,这条路太难了!
哭着哭着,我好像感觉,真的有谁抱住了我,我不知道是谁,只感觉那身体冰冷的,双臂有力,十指修长。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他有一头如绸一般的墨发,他在我耳边低低的说:“阿昭,别怕。”
阿昭是谁?
我闭着眼睛,才不想去管她是谁,悲伤淹没了我,就让我埋在深谷中,与消失的郤一起,魂飞魄散。
过了多久,屋外终于有了动静。
“子时到了!”杜景焱推开门走进来,这次手里没有拿烛灯,而是他身后一个北喜儿的手下举着一个火把。
我睁开眼瞄了他一眼,已然接受赴死,不再挣扎。
他走过来,将我从稻草堆里拉起来,我没什么力气,他是整个人架着把我带出去的。
北喜儿不在这里,他们在村外的一块面朝大江的平地上摆设了一个道场,江风很大,将篝火的火苗吹偏了,却没有吹灭。
篝火前面,有一个火炉,火炉前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我的玉,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看到这些,我更加肯定迎接我的是什么了,他们要融掉我的玉,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之后的阴玉,法力会更加强大,而所需要的关键,除了阴玉以外,还需要阴玉的引玉人一同炼玉。
炼玉必要两件法器,九慑阴锁和九焸阳扣,阴锁在我身体里,阳扣在季福珍那里。
现在应该是在杜景焱那里,他带我到火堆旁边,就放开了我,任我爬在铺满鹅卵石的地面上。
北喜儿目光阴笑的瞄了我一眼,对杜景焱说:“续,我费了这么大工夫,现在全为了你,只要等到她的凤玉归与你的龙玉之后,你便可以使用自己的真身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抽痛了一下,仿佛有一根钉子,深深的扎进了心脏。
郤的真身——我想成为引玉人的第一个原因,便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