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桑转头一看,窗前除了撒了满地的银白月色,并无他物,以为是白羽无意之作,却发现它正蜷缩在了窝里,睡得不知多香甜。
洛小桑轻轻站了起来,轻抚了一下白羽,除了易行云兄妹,自己身边的亲人,便剩得它了。
“咚”又是一声细响,这会倒听得真切了,是硬块砸在了窗台之声。紧接着,便见到一颗小石子,从窗台滚到了脚下。
“谁?”洛小桑走到窗前望了出去。
梦里吧,亦或是在前生,才碰见了如此情景。月色如水,洒满了屋前的小小院落,丛花,矮树,修竹,染上了一层银光,咋一看去,便似活在了银色的世界。
虫鸣声声,欢畅如饴,与清风连成了一片,如此夜晚,如斯夜景,叫人单是站着,便能如痴如醉。
忽地“嘚”一声轻响,打乱了原有的节奏,接着又一声,似舞曲中插入了一声谐音,初时别扭,可是不知觉间,却早已形成了新的节奏。
矮树旁,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折段了枝桠,接着两根手指一摁,枝桠分成了两节。
月光倒似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在她粉嫩的脸庞上印了淡淡一层颜色,不落俗套,倒显得更加白皙美丽。
她,眉头微皱,是谁人,能得如此轻怜,能得如此烦忧。
此生足矣!
一个淡蓝的身影,便这样出现在这样的夜晚中。
“是他!”洛小桑跃过了窗台,走入了月光中,沿着小院的石径小路,站在了她的面前。
四眸相对,不知为何,心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片刻之后,洛小桑隐约觉得不妥,退了一步,问道:“蓝兄弟,你为何在此处?白天里我去比试场寻你,倒寻你不着。“
蓝翎儿为这声“蓝兄弟”愣了一下,旋即低骂了一声“傻子”后道:“我倒是见着你了,原来你倒是深藏不露,连清虚观三代弟子都打你不过。”
洛小桑脸一红,小声道:“我,我那是运气好,碰巧遇见对方旧疾复发。我刚修行不久,又如何是其他门派师兄们的对手。”
蓝翎儿心想如此才符合道理,三年前见他,便晓得他刚修行不久,短短三年,就算天资纵横,加上名师指导,也断无可能三两招便打败一个修行多年的高手之理。于是说道:“你明日可还要出试?可知对手是谁?”
洛小桑低了头,呐呐道:“我,不管明日对手是谁,我明知自己功力不行,去了也是输,但我还是要去的。”
蓝翎儿见了洛小桑此样,心里不知为何却有了怒气,道:“傻子,你明知去了会输,去了会受伤,可为何还要去?”
洛小桑听了,只是不语,末了,似是在回答,又似在说给自己听,抬头望了蓝翎儿,道:“我自小由师傅养大,师傅待我恩重如山,他老人家一生所愿,便是我能有出息,我,我不想让他失望。”
蓝翎儿默然无语,只是看着了洛小桑,眼前这个一脸决然的少年。忽地她笑了,只是轻轻的一笑,洛小桑觉得这个笑容胜过了满院花开。
蓝翎儿抬手一抛,一物从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洛小桑手里,接着道:“见你此时步履平稳,想是今日受伤不重,如果不惧此瓶是毒药,便拿去明日比试过后,受伤之时用吧。”
洛小桑握着这个仍带了余温的小瓷瓶,一时无语,正待说话时,便见得蓝翎儿转身正欲离去。
“蓝兄弟,你等等。”洛小桑奔了过去,道:“你住在何处?你,如果你不嫌弃,倒可在我屋中落脚。我那床,倒是宽大得紧。”
黑暗中蓝翎儿脸一红,再次骂了一声“傻子”后,道:“这个不劳你费心了。”说完不待洛小桑回答,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洛小桑握着小瓷瓶,心想这位蓝兄弟倒也古怪得紧,神出鬼没。不过想到除了易行云兄妹外还有人对自己如此挂心,心中委实温暖,一时间倒把对方“奸邪妖人”的身份给忘了。
转念一想到明日里的比试,又忧心忡忡,自己修行时间善短,该如何是好。右手腕处早变回黑圈的黑尺,适时地传来一阵温凉,似在安慰着洛小桑不必担心,倒冲淡了心中的不安。
月光下,站着了一个少年,倔强,坚韧,为了一个老人释怀的一笑向命运抗争。
今夜,又将是个不眠夜。
经过第二轮的比试,又淘汰了一半人,将本届的三派论道大会向高潮推进。进得前五十名者,无一不是门派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深受师门器重之人,当然也有例外,那便是洛小桑。
三派论道大会比试第三日,薄云遮阳,各派弟子早早便由沌天门安排的住宿地用完早膳,来到了山顶广场静候安排。
主席台上依旧坐着三大掌门和长老以及各派掌门,只见沌天门梅峰峰主,刑罚长老高日升在掌门杨问天示意下,走到台中央朗声道:“经过前两日比试,已有五十名我正派弟子即将进入第三轮比试。胜者也好,败者也罢,须谨记论道大会宗旨,修行之道,其心在诚。胜戒骄,败戒馁,过则思之,陋则戒之。接下来,执事弟子念到名者,上台抽签。”
随着比试弟子被叫到名字一个个上台,洛小桑在人群中心里忐忑不安。虽然非自己主动,但自己却是实实在在的顶替者,如果被识出,沌天门脸面何在?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也唯有压着牙关坚持到底了。
“沌天门,洛小桑。”执事弟子最终念了洛小桑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