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桑闻声转头看去,只见身侧站了数人,一人在前,身着青衣,只是淡然一站,自有一身威仪气势,此人正是沌天门的带队长老,沌天门刑法长老与梅峰峰主高日升。他轻嗯一声,算是回答,继续抬头观看天上的争斗。
对于此人,洛小桑心中与一众沌天门弟子一般,自是又敬又怕,正待转开头去,却忽听他轻声一笑。这一笑,倒是连易行云兄妹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
许是感受到身边的眼光,高日升低头看了看易行云兄妹,淡淡一笑,道:“易师弟自百年前正魔大战,便再也未曾动过手。如今观之,修行大进,连你们师伯我,怕是都要甘拜其后了。那妖人虽是勉力抵挡,但不出百招,便要落败。”
易行云兄妹听罢喜上眉梢,继续转头观看天上争斗。洛小桑心中自也是高兴,却没注意到,高日升灼灼目光,竟是有那么一瞬,落在了他身上,只是不知所思为何。
这时的苍穹上,早为二人相斗搅得天翻地覆,原本那一丁点的薄云,早消失了无影无踪,随着天色变光,激斗俞烈,怕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高日升紧紧地盯住垓心处,苦头陀虽是修行深厚,招式凌厉凶蛮,出招间声势浩大,但隐隐中似有不协调之处,定是受了左边断臂的影响。须知原本招式间左右手配合,才有预先的威力,如今缺了一臂,纵是天资骄纵,也难完全消去这缺陷。如果对手修行相对较弱,还可应付得过去,但如今对手修行与自己一般,便是最大的破绽了。
反观易镜明,稳站天际,用精深的沌天炁术催动手中凤竹剑,有条不紊。与苦头陀招招硬捍,虽然看似不相上下,实则苦头陀有苦自己知。以易镜明一身修行,早便看出苦头陀断臂处便是破绽,招招进逼,苦头陀气得哇哇大叫也无可奈何,只得苦苦支撑,相形见绌,落败只是迟早之事。
百年前正魔大战之时,易镜明已然率先众师兄弟,成为突破沌天炁术玄天境的年轻一辈之一,如今百年过去,怕是功力大进,到了玄天境第三层,沌天门果然是英才辈出。想到此处,高日升目光虽是继续留在空中激斗之上,眉心却是皱了一皱。
苦头陀身在半空,暴喝连连,出招越加狠烈,却是越加心惊。百年前眼前此人与自己交手,虽已道行不低,但凭自己修行,仍能与之相斗不落下风,若果不是当时正道他人赶来,相斗下去自己定能获胜。
谁知百年过去,此人修行竟然突飞猛进,怕是其沌天炁术大为精进所致。想年轻时听师父言及沌天炁术,道非天资骄纵,愈到后面愈是难有所成。看来沌天门果然是人才辈出之地,短短百年,已有数位当年的年轻一辈可独立一方。
相斗正烈,却不知为何苦头陀脑中竟然浮现出洛小桑的脸孔,这正道小辈,枉自己百年苦心修行,当真被他害得不浅。先是因他断去一臂,如今便成了致命缺陷。易镜明修行与经验,哪是小辈所能比拟,招招进逼,相斗不多时便落了下风。
反观对方,似乎一副游刃有余之态,倒似自己本便不是他对手,实在是可恨。怒从心来,忽的没来由爆出大力,半空中幻出无数骷髅佛印,让易镜明心中一愣,凝神相斗。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乃苦头陀强弩之末,落败怕是时间之事。
苦斗中的苦头陀无意中往下一看,心中不由更寒,原来不知何时,脚下竟聚了那么多人,看那服饰,连梵鸣寺的几位大师和清虚观的人都出来了。虽然魔教众人也在一边,但苦头陀身在魔教多年,如何不知道魔教中人行为处事,只怕不要为他们补多一刀已是偷笑,更遑论让他们出手相助。更何况自己平时仗着修行深厚,得罪人多称呼人少。形势如此不利,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苦头陀心中马上便有了去意。
只是他这去意一生,顿时便忘了眼前为何人。易镜明见识眼光与经验高深,如何会猜不到他心中想法。苦头陀还未思及脱身之法,忽的眼前映了半个天空的墨绿光芒顿时消散一空,易镜明身在空中,脸色肃然,一身白衣宛如天神下凡,只见他在空中虚点五下,继而又在这五个虚点中划一虚圈,口中却是诵念道:“芸芸众生,炁由他生;迢迢天道,炁自我用。以我为引,以剑为聚!”
一咒颂毕,原本已然光亮的天空,忽的却是又暗了下去,狂风更猛,无数的卷风带着沙尘,扬向了万里高空,隆隆之声不绝于耳。苍茫天地之间,无数的气息不断的汇聚到这虚画而越加光亮的图案之中。
地面之上,众人一片哗然之声,沌天门弟子神情激动,便连正道其他门派的长老,也为这汇聚的天地之力感叹不已。
苦头陀脸色大变,他自是知道此招威力为何,只是还未等他有任何动作。易镜明手中凤竹剑已落向了光芒盛极的图案之中,而那五星图案光芒如流水一般,全部流入了凤竹剑内。整个天空绿芒顿收,只剩下了,高举的凤竹剑上照亮苍穹的绿芒。
易镜明宛如灭世天神,长身而立,高举着凤竹剑。
天地间倏然一静,倒有无数沙尘,随风而落,在人们头上盖了薄薄一层。
继而,肃杀之意大起,瞬间便满布了整个苍穹。
苦头陀眼睛大睁,便见一道巨大的绿色光柱,彷如突破了时间的羁绊,以无可匹拟的气势,向自己冲来。
一瞬之间,苦头陀的身影,连同他幻出的黑色佛印,湮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