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江封就最是擅长扮着个苦情戏码。比如他多年不续娶,是为了当年的夫妻之情;不肯叫江苇青追究江承平,是为了维护一个家的完整;送老太太去流放地,是不忍老太太思孙之心……总之,他之所以会做出如此艰难的选择,全都是为了大家好。他觉得,他都已经如此为难了,大家怎么都该体谅到他的难处才是,直到当他发现他的仕途受堵,原本就对他若即若离的天启帝大有把他抛到一边之势时,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能懂得他的忍辱负重的。
于伤心失望之下,他衡量了很久之后,主动上书自请出京,要求去做个镇守一方的守将。
天启帝看了奏章后颇为感动,于朝堂上大大赞扬了一番镇远侯为大兴立下的汗马功劳。只是,眼看着镇远侯就是该做爷爷的人了,天启帝可不忍他还再日夜为国事操劳,于是便替他挑了个轻省的职位,命他于地方上做了个干领高薪不用干活的差使。
算计落了空的镇远侯打点行装去赴任时,雷寅双的孕期进了第七个月。
所谓一孕傻三年,便是没有个江苇青故意隔绝着消息,只冲着雷寅双那点心眼儿,她也再斗不过江苇青的。回到京城后,她就关起门来只安心养胎了。不管是江承平被流放也好,还是老太太闹着要跟着孙子去流放地也好,她都只能从江苇青那里有节选地听一听热闹罢了,便是她天生好奇,只要江苇青一提那猎苑之事,她立时就变得乖顺了。
猎苑里的马虎,着实吓着了雷寅双,她自觉很有些对不住肚子里的宝宝,因此,便是偶尔她忍不住想要作怪,只要江苇青一提当初,她便立马熄了火。
她那里安心地养着胎,整天吃得好睡得好的,却是一点儿也没注意到,随着那日益涨起来的肚子,江苇青的表情变得愈发地纠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雷寅双的胃口太好了,她明明才七个月的身孕,那肚子竟比已经足月的三姐还要整整大上一圈。生过一对龙凤双胞胎的太子妃小静过来看了后,总怀疑她肚子里也是两个宝宝。可太医那里却总拿不准,竟是有时似一个胎音,有时又似两个。太后听说后,点着头对天启帝道:“倒是很有可能的。当初你爹就是双胞胎,不过就活下来你爹一个罢了。还有你三叔家的老大老二,加上十郎家里那两个龙凤胎,不定咱双双肚子里也是两个呢!”
那雷寅双自来是个心大的,肚子里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她觉得,生出来看看也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好愁烦的。倒是一向细致的江苇青很是发愁。因为,雷寅双这肚子实在是太大了,那映着血管的一层薄薄肚皮,叫他看着格外地提心吊胆,生怕那行事莽撞的雷寅双一个不注意碰到肚子,叫那西瓜似的肚子真如西瓜般从中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