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时,宋三儿及笄,兼着李健订亲。雷寅双帮着花姐忙里忙外招待客人时,还得分神应付那只烦人的“苍蝇”。最叫她气恼的是,这郑霖人前人后总摆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叫全京城的人都看出了他对她的情意。偏雷寅双的那些小伙伴们又恰都处于青春年少之际,对这种事是格外的敏感,加上雷寅双平常就是个很能开得起玩笑的,于是便不止一个人拿郑霖跟雷寅双开起玩笑来。这些不带恶意的戏谑,惹得雷寅双是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她不好冲朋友发火,便把所有怒气都积到了郑霖的身上,只恨不能寻个机会套了那郑霖的黑麻袋才最是畅快。
偏那郑霖竟是个没眼色的,便是雷寅双对他不加辞色,他对她依旧如忠犬一般地不离不弃,以至于雷寅双每每偷溜出家门想要去和江苇青私会时,十回里总有六七回会被这小子盯上。
这一天,雷寅双原和江苇青约好了去马场骑马的,才刚出门便又和那郑霖“巧遇”上了。于是忍无可忍的雷寅双一言不发地拨转马头就出了城——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揍郑霖一通出出气。
郑霖倒是没有多想,反正每回他跟上雷寅双时,雷寅双对他总没个好脸色。但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雷寅双早晚有一天会被他的痴情所打动。所以,当他发现雷寅双带着他越走越偏,越走周围越没什么人烟时,心里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只当是他终于感动了雷寅双,她这是找着机会要跟他独处来着。
直到雷寅双忽地下了马,一脸杀气地甩开一根长鞭,又冲他勾着手指,一副要找他决斗的架式,他才微微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不过他依旧没有在意,还当她是要考较他的武艺,便真个下马应了雷寅双的挑衅。
亏得江苇青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就在雷寅双见郑霖居然不知死活地把跟着他的人全都遣开,她正想着其实她可以顺势就地杀人埋尸时,江苇青骑马急奔了过来。
直到看着江苇青急急奔到雷寅双的面前问着她的安危,看着雷寅双一直板着的脸上对江苇青露出那种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的灿烂笑容,郑霖才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真忽略了什么……
要说起来,虽然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江苇青和雷寅双两个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且雷家对江苇青还有养育救助之恩。可奇怪的是,除了当年雷家刚进京时,曾有人别有用心地说及他俩将来必定是一对儿的话,可近两年来,却忽然就没人这么说了。连郑霖在内,便是大家都知道他俩一向比别人亲近,多数人也只当他俩是幼时的情意,是兄妹之情……
之所以会有这种奇怪的现象,其实大多数还该归功于太后。因太后不看好这一对,自然就没人把他俩的关系往那个方向去想了。加上江苇青是个稳得住的,那稳不住的雷寅双又是最近才“开窍”的,所以才没叫旁人看出什么痕迹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太后觉得他俩不般配的一个不太重要的原因:他俩那相貌气质看着就不像一家人。
如今的江苇青虽然比前世时生得要高,可那唇红齿白的小模样自幼就没怎么变过,看着就透着一身的文弱气息。而雷寅双则明显是武将家的姑娘,浑身的活力四射。所以,也难怪太后会认为,该给江苇青配个文雅秀气的小姑娘,雷寅双则正适配郑霖这样行伍的……
安抚住暴躁欲怒的雷寅双后,江苇青回过身来,却是又挑战了郑霖的另一个认知——他竟主动向郑霖下了战书。
郑霖又不是瞎子,只冲着刚才江苇青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地把手放在雷寅双的肩上,且雷寅双不仅没生气,二人间还一阵眉目传情,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至于江苇青的主动挑衅,显然是针对他最近总缠着雷寅双的一种报复了。
不过,江苇青不知道的是,他这里不过是找着机会平息心里的醋意,顺便替雷寅双出气罢了,郑霖那里却是误会了,竟把他的挑战当作是二人间争夺雷寅双的一场赌注。只不过因为雷寅双还在,两人才不好挑明了而已。如此一想,他哪有不应之理。
何况,在他的印象里,江苇青这个远房小表弟一向以才学出名,可没听说他会武。加上他幼年时给人留下的弱鸡印象太过深刻,便是如今他看起来已经全然是个健康的少年人了,郑霖可不认为他能跟自己相比。他甚至跟江苇青打赌,江苇青绝不可能在他手下走过三个回合。
他的自信,没刺激着江苇青,倒先刺激着雷寅双了。雷寅双叫嚣着,说江苇青于十招内肯定能打败郑霖……她是一时嘴快,不顾现实才那么随口吹牛的,江苇青又岂能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他更知道郑霖的实力。也许雷寅双跟郑霖对上,两人还能旗鼓相当,他对上郑霖,百十来招内应该没问题,时间一长,他肯定是要漏馅的。于是他便就着雷寅双的话偷梁换柱,却是三言两语,便把她叫嚣的内容窜改为郑霖“若十招内拿不下他便自动认输”。
江苇青十岁起才开始练武,且之前他一直是体弱多病之身,先天就不如雷寅双和郑霖。好在他跟雷爹学的是一身游走避让的轻巧功夫。若跟郑霖硬碰硬他肯定不行,要躲过郑霖十招,哪怕百招,他倒是很有把握的。于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