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蘅宫后墙外,一道影子伏低身姿,偷偷摸摸地踱向前方,印在墙上的是一条躬自摆动着的毛茸尾巴,身上躺了一个小小的人儿,紧紧地攀着她的毛发。
“烛潆姐姐,我们真的要去找那个厚垣上尊算账吗?”幽纹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地问道。
移行中的烛潆顿了脚步,小心地环顾四周,随即提了爪子一掌拍在幽纹的脑门上,低声喝道:“你别说话,人都要被你招来了!”
“哦——”幽纹捂着脑袋,缩在烛潆背上不敢再吱声。
烛潆撇了撇嘴,重新迈开脚步。想着那个自那日走火入魔后便一言不发,只知埋头修炼的少谙,老气横秋地长叹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她还是没有从少谙口中得知她突然决定晋入九天的原因,思前想后了数天,终是鼓起勇气,打算今日夜探芜蘅宫,找那个厚垣上尊询问清楚。奈何出门时一个小尾巴跟了上来,怎么赶也赶不走,抹着眼角哭诉着烛潆的恶行。无奈,只能捎上。
她在幼时曾见过厚垣上尊一面,是个慈祥和蔼的老爷爷,应该会告诉她答案吧!
烛潆眼中现了几分迷茫,总觉着这一系列的事情颇为怪异,似是受着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压了心中突然冒出的念头,她缓缓移到了芜蘅宫的正门。
对于为何不翻墙,而是走大门,烛潆有着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翻不过去!
先前为少谙疗伤强行冲破封印,耗费了她大量的灵力,封印恢复后,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她现在,只是一只会说话的狐狸。
“烛潆姐姐,我来帮你!”见烛潆伸着爪子撬了半天,那门依然毫无动静,不由得揪着她颈边的红毛呲溜下地,小跑至门边,伸手小手吃力地推着宫门。
良久,宫门纹丝不动。
“唉,本狐狸何时如此丢人过,连门都进不去!”烛潆放开双爪,抹了一把额间并不存在的汗,无力地躺倒在门前。
“哎?烛潆姐姐,我看到一条缝啦!”幽纹蹦了起来,使出浑身的力气推着那门。
“吱呀”一声,那门竟是缓缓开启了,烛潆一骨碌爬起,伏着身子警惕地望着逐渐开启的芜蘅宫宫门。
“你们是什么东西?”一个白衣仙娥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前的两个诡异的身影,尖叫起来。
幽纹呆愣了片刻,忽然一下跳上那白衣仙娥的面上,死死扒着她整张脸,同时朝身后叫道:“烛潆姐姐,快进去!”
“啊——”那仙娥被遮住了面庞,当即大惊,双手胡乱地扯着面上的幽纹,欲将其拂开,怎奈幽纹死活不松手。
烛潆眉间两点几乎皱到了一处,望着艰难支撑着的幽纹,咬了咬牙,迈开爪子腾身窜了进去。
朱雀殿内,盘膝而坐的少谙睁开了双目,眸间幽紫色的光华闪烁片刻,终变作黑色,沉寂下来。移步窗前,她望着远处漫天的朝霞,心绪微微一松,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九天仙会终于要开启了!只要过了今日,她便可拿到玲珑阁的令牌,着手调查那件旧事。
这几日夜间,她曾偷偷潜到玲珑阁外,望了那森严的守卫,心中一惊。
这九天本就人烟稀少,却还能在玲珑阁设置如此严密的布防,可见其中定有秘密,当即便坚定了她入驻九天的念头!
突然,一阵轻巧的敲门声传来,召回了少谙飘!”
一个身型娇小的仙娥托着一个精致的木匣恭敬地走了进来,碎步走向桌案,放了匣子,忙低头向少谙行礼。
“澹台仙子,这是您今日的礼服,请您沐浴更衣!”仙娥的声音如她的长相一般清丽婉转。
沐浴更衣?需要焚香吗?
少谙转头,瞧见那仙娥点上了房间的香炉,于是默默翻了个白眼,摸了摸鼻子,嫌恶地冲她挥手,“行了,我知道了!”
这仙界的熏香可不是一般的难闻。
“请澹台仙子申时准时到达青龙台,参加九天仙会——”仙娥低着头恭敬地说着,末了抬头一看,只见少谙已是十分惬意地躺在了矮塌上,旁若无人地翘起了腿,抖了两抖。
洛坤那厮惯常的姿态,还挺舒服。
那仙娥尴尬地闭了嘴,红着脸退出了房间。
见她离开,少谙长出口气,皱着眉摇了摇头,这九天的规矩比蓬莱还大,敢情是从一个牢笼跳入了另一个牢笼!
不过,在九天,她掌握了主动权。
突然,又是一阵开门声,少谙一脸嫌弃地扭头,语气颇为冷硬,“还有何事?”
可当瞧见那道身影,她的瞳孔一阵收缩,赶忙起身朝门前扑去——
“谁干的?”少谙的声音有些颤抖,却难掩其中散逸的寒气。
眼前,幽纹小小的身子无力趴在门槛上,左臂与左腿被齐根砍掉,伤口躬自涌着淡红色的鲜血,一条长长的血迹延至门前,惨白的小脸泛起了青灰色,耷拉着脑袋点在地上,一动不动。
似是听到少谙的声音,幽纹缓缓抬起头,朝她露出一个微弱的笑,“主,主人,我没,没事!”
少谙伸出颤抖的双手,捧起他残缺的身子,语气冰冷得似是浸过九幽寒潭。
“幽纹,究竟是谁伤的你?”
躺在少谙掌中,幽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望着幽纹的惨状,少谙目眦欲裂,将欲冲出朱雀殿,灭了九天所有人。
终是闭了眼压制了心中毁灭的念头,将幽纹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挥手设了三层结界,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