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三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后,少谙躬自盘膝而坐,小心调动着体内微弱的仙魔之力修复着自身的伤势,魇心术所造成的灵魂创伤在那奚狐笙的笛声中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现在最严重的是腿上诛天造成的剑伤。
纯粹仙灵之力生成的肌骨不是那么容易复原的,不过有一个好处便是无甚痛感,许是体内仙魔相冲的缘故吧。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少谙睁开双眼,瞬间敛了周身灵力,手中聚了些许魔力以防有变——
“澹台,可在?”
紫昀?
少谙神色微微一松,撑着背后的大树站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袍,手中魔力未消,与那紫昀虽是各自掩了先前纠葛,但却始终不能完全放下戒心。
“我在这里!”她启唇应了一声。
循着声音,紫昀的身影转过一棵大树,立在了少谙身前,望着神色淡然的她,眉间微蹙,刚要开口便被她截了过去,“你可是要问那奚狐笙的事?”
“他一只来历不明的妖狐,你为何让他加入我们?”紫昀沉声问道,眉间难掩责怪之色。
“你是在质问我?”少谙垂眸淡淡望了她一眼,微凝的目光中一抹寒意一闪而逝。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这不为过!”紫昀抬头,丝毫不惧眼前浅淡却摄人的目光,眼中的执着让少谙觉着她仍是数年前那个紫昀,只是多了几分沉凝之势,“九天试炼,不可儿戏!”
林中落叶都舍了这一丈之地,伴着微风飘向了别处,气氛有些僵了。
终是少谙先松了口,转头望向了他处,低声问道:“你觉得那奚狐笙如何?”
“伶俐有余,机智不足——”沉默许久,紫昀缓缓道。
少谙冷哼一声,眸中划过一丝鄙夷,言道:“紫昀啊紫昀,你是在与我耍心眼吗?你明知我所问并他非表面所现!”
“你既无心,我也无甚可说的!”她猛地转身,拂袖离去,不理会阴沉着面庞的紫昀,白色身影瞬间消失在这片幽境之中,完全不似身上有伤的模样。
“如此意气风发,当真豪气,望你能傲到最后才好!”紫昀微转了目光,纤指抚上身旁枯裂的树干,略显清冷的面上流泻处些许莫名的情绪......
林风拂去了早晨的清凉,吹来了几分暖意,白日东起,投下几缕初阳,昏迷多时的众人在褪了魇术后纷纷转醒,或惊恐或茫然地睁开眼睛,烛潆则是蹦蹦跳跳地向他们一一解释,直将奚狐笙夸得面色晕红。
“小七姑娘,你怎么了?”泉潭边,奚狐笙望着醒来不久,正抱着一块咬了半口干饼暗自伤神的小七,疑惑地发问。
“呜呜呜,这饼可真好吃——”说着,小七猛地将那饼塞入口中,由于来不及咀嚼,直噎得双目圆凸,面容狰狞,瞅着奚狐笙“嗬嗬”出声。
奚狐笙望着她欲要窒息的模样,赶忙奔至泉边,灰白色妖力拢了一团泉水递给了她,小七饮下泉水,方勉强咽下口中食物,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哽咽道:“谢谢你!我,我刚刚做了个梦,被丢进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没有吃的,没有水喝...呜呜呜......”
“没事,梦境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莫要被它所扰!”奚狐笙眉头轻皱,柔声安慰道。
“嗯!”小七抹着泪水,重重点头,抬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还有饼吗?”
奚狐笙:“......”
一旁,少谙与沂筠芣苢师徒二人缓缓走了过来,沂筠面上重新覆了一层面纱,缥缈仙气扑面而来,烛潆瞧着少谙面色微凝,没敢吱声,反倒是奚狐笙小步迎了上去,低低地唤了一声“谙姐姐”。
少谙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身旁的沂筠似是对他颇有兴趣,拄着竹棍上前一步,清浅之声语道:“这便是你提过的奚狐笙?听着倒是乖巧——”
沂筠循着人声,伸出右手欲要探上他的脉息,不想却被他看似无意地躲开,不着痕迹地扶上沂筠的胳膊,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沂筠姐姐过奖了,您眼睛不方便,还是坐下休息吧!”
说着便要引着她走向一旁,被芣苢截了过去,冷冷道,“我的师尊我会照顾好,不劳你费心!”
“你便是芣苢哥哥吧——”放开沂筠,少年眸中一亮,转而与芣苢攀谈起来。
少谙微微皱眉,与沂筠一同走向了烛潆,小狐狸正从紫昀给的包袱里掏出一只鸡腿,变了原身背对着众人津津有味地啃着,生怕别人抢了她的,本埋头苦干的她突感后背一凉,搜搜冷气顺着脊背飘上了脑门,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见是少谙,咧嘴讪笑一声,“小谙师姐——”
瞧着嘴边的酱汁肉屑,少谙嘴角略微抽搐了两下,余光瞟见一边的小径中悠然走来一道身影,顿时眉头一皱,瞪了眼前烛潆一眼,“快些吃,我们还要赶路呢!”
“哦——”烛潆继续埋头。
“你与奚狐笙说了我们?”不然他不会知道沂筠和芣苢的名字。
“是啊,我们已经是同伴了,当然要彼此了解啊!”小狐狸叼着鸡腿嗡声道。
“多嘴!”少谙一张冷脸上瞬间挂了寒霜,烛潆只偷瞄了一眼便被冻得身子一抖,叼着鸡腿默默地溜到一棵大树后,待隔绝了那蚀骨的目光方才松了口气,继续奋战。
“莫要气了,昨日在东来镇刚听了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沂筠隐下浅笑,小声安抚着怒容满面的少谙,“越是周到越容易露出破绽,我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