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谙以之为媒在众人之间施加了祛幻咒术,那内丹果然有效,她望着众人逐渐平缓的气息松了口气,虽不知他们何时会醒来,但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将他们搬出泉潭吧!”少谙瞥见二狐一瞬不瞬地瞅着自己手中的紫芒,冷声吩咐道。
“是,谙姐姐——”奚狐笙身子一个哆嗦,连连点头。
“不要唤我谙姐姐!”少谙眉梢一挑。
“...是......”
烛潆朝她扮了个鬼脸,跳下肩膀催动自己的尾巴将潭边一人拽了上去,奚狐笙收回目光,亦是跳入潭中,将众弟子一一拖上岸。
望着十分默契的二狐,少谙冷哼一声,拂袖转身步入了林中,远远瞧见芣苢挥手把一块一人高的石头削作了一张简易石床,将手中的沂筠轻轻放了上去。
察觉到她的到来,芣苢直起身形,低声语道:“少尊大人,容属下先安置好沂筠上仙!”
先前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走至近前才发现,这位自愿封了全部灵力的苍山上仙脸色煞白,紧咬的浅色薄唇隐隐溢出些许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芣苢直接如此称呼她,这沂筠怕是已失去了意识。
“嗯”对于他二人之间的事,少谙已不愿深究,只要不影响魔尊大业便可!
芣苢取出一颗暗红色的丹药塞入沂筠口中,脱下自己的外衫轻柔地为她盖上,这才深吸口气转身面向少谙,恭敬施了一礼,“少尊大人随属下来!”
少谙深深望了昏迷不醒的沂筠一眼,开口问道:“她如何了?”
“回少尊大人,沂筠上仙冲出梦境时灵魂受了些许创伤,休息片刻即可!”芣苢低声答道,与少谙一同走至密林深处。
少谙瞥了他一眼,试探地道了一句:“沂筠上仙现在毫无灵力,是我魔界一颗极其重要的筹码,不能有所损伤!”
怎知此言似是勾起他一根敏感的神经,只见他握紧了双拳,身子一颤,竟是朝少谙单膝跪下,暗哑着声音,仿佛极为艰难得吐出喉咙,“少尊大人,属下愿献出百年血炼之力,恳求您莫要在右使大人面前提及沂筠上仙!”
“为何是钟离?”少谙眯起双目,心中疑惑大起,芣苢隶属修罗殿暗使容卿麾下,怎会与那久不出魔界的右使钟离邪有何关系!
芣苢咬牙,低着头沉默不语。
知晓他的倔性子,少谙也不曾想过会轻易在他口中得到答案,况且并非眼下之事,轻叹一声也便不再追问,沉声道起了今日之事:“你刚才为何会突然醒来?”
芣苢未听到让他起身的指令,直挺挺地跪在那里答道:“回禀少尊大人,属下并非突然醒来,而是在那只妖狐将我放置在潭中时便已惊醒,由于不知他目的为何就顺势保持着沉入梦境的模样一窥究竟——”
“那你可探得了?”少谙指尖夹了风中拂来的一片黄叶,眸色一凝,望着他唇边溢出的鲜血,缓了语气,“你起来吧,我可不会向你保证什么!”
“谢少尊大人!”芣苢站起身形,冷峻面上微微一松,以他所了解的少尊大人,既如此说了便不会多言,“妖狐行动间并未道出片言只语,不过那妖力自有一股清正之气,若非遮掩得太高明便真是从未沾染过血腥——”
千年前妖君失踪,妖界散乱,众妖各自仇视,曾在人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以他一只狐妖的身份来看,确实极为怪异,不过若要遮掩的话,如此怕是更会引人怀疑!
“属下曾察觉到少尊大人的结界之力,不知这妖狐是如何潜入的?”芣苢沉声道。
“我突破了幻境之后他就出现了,必是原本便存于林中的,只是不知他在这场戏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少谙垂眸望着自己小腿上裹成球状的剑伤,勾唇露出了一道莫名的浅笑,“此行不会乏味无趣了!”
“另外,属下先前杀死的那条碧玉修为并不高——”芣苢眉头微皱,随即缓了神色轻声言道,“少尊大人心中自有衡断,属下多虑了!”
少谙沉默片刻,从袖中掏出一颗莹白色丹药丢给芣苢,瞅着那莹润的色泽颇为嫌弃地语道:“烛潆从洛坤那里偷来的丹药,不知效果如何,你且试试!”
“多谢少尊大人!”芣苢不敢有丝毫犹豫,当即便将那白色丹药放入口中,感受着那股温凉化作一道清流滑入喉中,褪下周身伪装,瞧着那一道道魔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
“狐笙,你——”不远处,烛潆望着一旁忙着生火为众人烘干身子的奚狐笙,咬牙迟疑了许久,终是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奚狐笙停下动作,扭头望向她,抬手抹去了额间的细汗,清秀面庞之上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烛潆,怎么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刻意接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
少年一愣,面上笑容逐渐退去,隐隐现了几分伤痛之色,他丢了手中竹枝,自嘲地轻笑一声,“就因为我是妖,就该被怀疑?你们仙界之人便是这般给他人强加名头的吗?”
压抑的怒气、浅浅的声调像是一把尖刀刺入烛潆心中,让她心神恍惚,甚至忽略了奚狐笙为何会知晓他们是仙界中人这件事,只是低着头,胸中氤氲出些许愧疚之情。
“我本居于这片树林,见你们为蛇妖所害这才现身相助,不想一再被你们这般排斥怀疑——”奚狐笙语气清浅,却是满含了委屈与不甘,“如此,我还是离开吧!”
“认识你确实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