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显贵就派人送来了二万两银子。李图拿到了银子,就去马坪镇找到那匠头冯友,要他招人来造船。
岛津忠恒投资的二万两,要造一艘新船,李图和岛津忠恒各占五成股份。李图去年一年赚的一万三千两,加上和萧显贵借的一部分钱,投资另外一艘新船,这艘船将完全属于李图。合一起,李图要造两艘两千料的福船。李图要求船只质量中等,能用上五、六年,每艘船就要耗资二千两。
那冯友听到生意上门,大喜过望,呼朋引伴找到了七、八十个匠人和帮工,到处采购运输木材和原料。船匠们在梅湾里建起了临时的船坞,把那一片海滩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张罗完造船的事情,李图就开始在漳浦县招募贫民,垦殖台湾。
既然已经买通了县令,李图也不遮遮掩掩的了,直接派船工们到各村庄乡镇人流聚集的地方贴出布告。碰到阻挠布告张贴的衙役或者总甲,给上几钱银子,也就不闹了。
怕贫民们不识字,李图又让船员们一个村一个村的驻点,去做口头宣传,务必让更多人知道招募的事情。
李图的宣传说的清楚:招募贫苦农民垦殖小琉球,加入者每人可以佃租水田十五亩,每亩地每年地租只要一石。田地除了地租,没有其他赋税。另外,每五人配发一头耕牛。
在粮食收获之前,李图供给吃食,清一色的白米饭。
十五亩水田,地租一石是什么概念?一亩水田一年起码有两石的收成,去掉地租,还能收获一石以上。有了耕牛的帮助,一亩地的产出甚至不止两石。就算以最保守的两石估算,十五亩,除去地租一年就能得到十五石以上的稻米。如果一家四口人,就能不冒风险地得到六十石稻米以上的收益,这已经是小康水平了。
要知道在漳州这种地方,一家人佃租十亩,甚至几亩水田的佃农,大有人在。这些人挣扎在温饱线上,每年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要吃糠,要饿肚子。长期营养不良身体虚弱,一有个病痛就威胁生命。
而参加李图的垦殖,就能吃饱饭,吃上肉,就有钱做新衣,就能盖房子娶老婆。这样的好日子,哪个不动心?
李图给出的垦殖条件,实在是太优越了。虽然贫民们不了解李图这个人,隐约觉得有些风险,但眼前的生活眼看着过不下去了!为了日后的好日子,哪个不放手博一下?反正种出粮食之前李图提供吃食不是?对于这些赤贫的佃农来说,天塌下来有饭吃就不怕。那些贫苦的百姓们,携儿带女地来投奔李图。十天之内,漳浦县内,就有三、四千贫苦农民跟李图的船员们报了名。
虽然李图招募的人很多,但漳州地狭人多,这些人大多是些佃租一点点土地的最赤贫农民。这些人离开后空出的佃田,立刻就被其他人抢着佃租了。所以那些乡绅地主们也没有什么反对情绪,只把李图的垦殖事业当个新鲜事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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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李图忙着找船匠造船和招募贫农,忙得连轴转。一直确定有几千人报名了,李图才稍微停歇下来,带着许三几个人回了一趟前亭镇。
这些天在漳浦县各地张罗,李图租了几十匹马给船员们做交通工具,所以这次回家,便是骑马回去的。许三几个这一年跟着李图拿到了不少酬金和赏银,一个个都穿着新做的绸缎衣服。一行人鲜衣怒马骑在前亭镇上,吓得那些市井小民纷纷避让。
“这是哪里的贵人来了?”
“那打头的不是李家的老大么!”
“你不知道么?李家老大要招人去小琉球垦荒啊!这是发了多大的财啊?”
就连一向机灵的菜贩曹三,看到李图一行的排场,也没敢上来聒噪,只愣愣地目送李图一行人往李家骑去。
到了李家院子,李图等人跳下了马。
李家院子已经翻新过了,门口修起了一个门楼,后面还建了一个影壁,在镇上也算是体面的住宅了。李图走了进去,看到那院子里的道路上都铺了青石,三间屋子翻新了,一水的青砖黑瓦,比起原先残破的样子,漂亮了许多。
堂屋里,母亲郑氏依旧坐在织机上,纺织布匹。
看见李图走进来,郑氏满脸的欢喜,扔下织机走了过来:“我儿安全回来了!”说着说着,郑氏眼泪又出来了,用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前些天听人说我儿招募贫民去海外垦殖,我就知道我儿这一年又安全回来了,娘真是高兴呢!”
李图笑了笑,大声说道:“娘你担心个什么,你不相信你儿子的本事么?”
郑氏抹掉眼泪,勉强笑着说道:“相信,我相信!我儿自然有海上翻滚的本事,才吃了这碗走海的饭!”
许三笑道:“老奶奶你儿子可不止吃了一碗饭,你儿子如今已经是两艘船的舶主了呢!还有两艘在造!这前亭镇,恐怕就数你儿子最富了。”
郑氏看着李图,呐呐说道:“我儿赚了多少银子?赚够了结婚买地的银子,能不走海了么?”
许三几个哄堂大笑,说道:“老奶奶!你儿子要做大事的!他不走海了,谁带领我们几个出人头地?”
李图笑了笑,说道:“娘你不要担心,儿子走海自有走海的章法,不会出事的。”
郑氏看着李图的绸缎衣服,默不作声。半响,郑氏才说道:“去年你招人修筑的宅子,已经建好了。这都是你弟弟李通时常去看着,监督那些泥瓦匠人用料扎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