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臻那日将蓝佳音,宋巧芳二女送回将军府,回到驿馆便闭门不出,他深感宋巧芳那些发自内心的话,恰好成了自己迷茫时候的一盏指路明灯。
一些纠结许久,久久不能拿定的念头,在此之后,竟然是豁然开朗,李维臻独自对着清茶烛台,静静的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铭顺推门进去,就见自家主子身上穿着昨日的衣裳,双手后缚,站在大开的窗口前眺目远望,回头看他的时候,居然破天荒的含笑说了声‘早’!
明明是一夜未睡,可这位看起来非但不见憔悴,反而显得精神奕奕,而且还一扫往日的郁闷不快,摇身一变,又成了原先京城里哪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铭顺还沉浸在欢喜中呢,就听着主子吩咐自己,让自己去将军府送礼,没想到,这一送,就送的停不下来了。
眼看箱子里那些,在沿途买来的精致物件,一天天的变少,铭顺暗暗心惊,生怕自家主子管不住钱袋子,愣是把回京的盘缠给花光了。
蓝佳音怒气冲冲的进了驿馆,指名要见李维臻,铭顺跟在她身后暗想,“从来收礼都是笑哈哈,怎么蓝家小姐却是气呼呼的?”
不经意,又看见沐九对自己笑,铭顺更是吓得一身汗毛竖起,“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大人他会不会吃亏啊?”
心里已经在暗自打主意,想着去都尉那里求援了。
李维臻这两天心情不错,此时正开了窗子,在书案上铺了纸,对着后院的一从月季花作画。
只听身后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因着力道太大,门直接就撞到墙上,发出哐啷的声响扭脸一看,就见蓝佳音带着人走了进来。
这位穿着玫红的劲装,窄袖衣裳,宽腿裤子,腰间束着月白绣花的腰带,纤腰一握,英姿飒爽。
再看那张芙蓉面,一双眼睛冒着火星,脸颊红扑扑的,可见是气的不轻,这样怒冲冲的蓝佳音,简直无比的生动,就像是一枝最灿烂的红玫瑰,漂亮,生机盎然,却又满身的刺,稍稍靠近,就要被刺的鲜血淋漓。
李维臻有多欣赏爱慕眼前的人,心里就有多痛,原本挺拔的身躯不觉微弯,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的下不去,哪里还敢再细看人家的脸?
他抬手将手中的笔放在笔架上,回过身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听着蓝佳音双手叉腰,连珠箭似得一通责问,原来,是为宋巧芳抱不平来了。
李维臻压抑着心中的失望,拱手做请,“蓝小姐先请坐,咱们有话慢慢说。”
说玩,便吩咐铭顺几个小厮,“愣着作甚?还不沏茶来。”
蓝佳音冷哼一声,扭身在官帽椅上坐了,“茶就免了,你只给我个说法便是。”
她来这里是解决问题来了,可不是喝茶来了。
李维臻也不恼,点头道:“蓝小姐和宋小姐如此要好,对她的事情自然上心,说法不说法的倒也不必,我打算等侯爷返程时,随他一同前往平京城,到时候,自会亲自往宋府丞家中走一趟......”
“天!”蓝佳音一听这话,蹭的就站起来了,指着李维臻怒道:“她可是四品大员的嫡女,你让她给你做妾,这不是恩宠,乃是羞辱!”
“再说了,芳姐姐根本没答应要跟了你,你这样肆意妄为,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害她?”
别看宋佳音嘴巴严实,她和李维臻之间的事情,那是只字不提,可蓝佳音是谁?
只需细心观察,就知道那一天这两人是谈崩了的,换句话来说,宋巧芳要是答应跟李维臻好事成双,还能夜夜流泪,日日纠结么?
在蓝佳音看来,宋巧芳有骨气,是个好样的,李维臻完全可以顺势抽身,从这糟心事里逃脱,怎么反而要到宋家求娶了?
真要是宋巧芳给李维臻做了妾室,以后可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啦,眼见着自己的朋友要掉进火坑,蓝佳音不着急才怪。
李维臻这会反而静下心神了,对蓝佳音的指责恍若未闻,却是抬眼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你就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吗?”
“你胳膊上的伤才好了没多久,就这般的肆意起来,你都不会觉得疼吗?”
蓝佳音一愣,还别说,冷静下来,左边肩膀还真是钝钝的疼,不得不说,风淡云轻的李维臻尤其显得姿态高雅,端的招人恨的紧!
她心里暗骂一句‘妖孽。’复又坐了回去,瞪着李维臻说:“好,你说。”
“看你能说出朵花来么?!”
“我有不得已的原因。”李维臻没有看蓝佳音,反而是瞧着地面上铺的青砖出神,“我做了件错事,当日我伤重,烧的稀里糊涂的时候,怕是有些举动冒犯了宋小姐,虽然我根本就是无意,但事实已经造成。”
“那日在绣坊,我提出两个解决的办法,一,我认宋小姐为义妹,来日择一才俊,送她风光出嫁,二,她随我回京城,我自当护她一生。”
“可是她那个办法都没选,我问她为何,她说不愿昧着良心欺哄他人,也不会跟着我这个对她无有情意的人走,她回平京后,就要禀明二老,去家庙出嫁做尼姑。”
“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嫁做尼姑吗?”
“什......什么?”李维臻说的细致,毫话都结巴了,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硬逼着自己出了声,“你......你当时伤得那么重,我们都担心你随时会死,这样的情形下,你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李维臻的眼神很是复杂,但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