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莲花假山池,便看见回字形的抄手游廊,朱红色美人靠一看就是新刷的漆水,又艳又亮,在太阳的照耀下,发着莹莹的光彩。
这个院子可不小,当中的天井挺大的,砌着个四方形的花坛,溜光的青石花台上,摆了一圈盛开的海棠,紫茉莉,林林总总,也有个十七八盆的样子。
花坛里面,则是种的当季花卉,有玫瑰,也有君子兰。
花坛左右两边各有一株,丈许高的紫薇花树,枝条被修剪得有型有样,树上绿油油的,没有一片枯叶,衬得诺大的庭院十分雅致,看起来觉得好不舒心。
一阵清风吹过,游廊上悬挂的鸟笼中,传来清脆的鸟叫,而正屋门下悬挂的风铃,也叮铃铃的唱起了悦耳的歌儿。
胡清惠扶着朱红色的圆柱,欣喜的将这个将要住许久的静逸小院,一点点的瞧过去。
良久,才叹道:“紫薇花好看是好看,却是没有金桂飘香来的清幽。”
伺候她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最爱金桂花,不管是江南长住的院子,还是尚书府的清芬小筑,都种着两三株金桂树。
现在已经是七月,再有一个来月,便是金桂盛放之时,可惜这院子里没有金桂花,却是闻不到金桂花香了。
陈妈妈倒觉得无所谓,她对这个清静宽敞的院子,十分满意,劝道:“没有就没有吧,听说安福寺的莲花山上,有一大片的桂花林,到时候咱们多去几次,弄些花瓣回来,不论是做吃食,还是做香料,您总是能闻到桂花香的。”
胡清惠含笑点头,轻笑道:“说起来,咱们院子里制香的手艺都不甚好,做点点心也就罢了,熏香,还是劳烦妈妈,去街上挑好的买些才是。”
陈妈妈也就是为了给主子开怀,这才那么一说,闻言连连答应,少不得又出主意,“咱们到底是客居,依奴婢的意思,合该给蓝大夫人和几位小姐都买上些香,送过去,也是您的一份心意不是?”
“妈妈说的是,就按您说的办,蓝伯母喜欢兰香,箐箐喜欢玫瑰香和莲香,三姐姐喜欢什么,您让铃铛问问白果,总要买她们喜欢的才是。”
“对了,再给嫂嫂买上一盒苏和新香,她向来用惯了的。”
陈妈妈屈膝应是,胡清惠继续前行,却是没看到陈妈妈唇边那讥讽的一笑。
红儿扶了陈妈妈一把,小声嘟囔,“就知道问咱们小姐要东西,这会要是送了香过去,还不定又要什么呢!”
“哼,也好意思么?”
陈妈妈瞪了她一眼,“小妮子别什么话都说,再怎么说,哪位也是咱们的主子,再说了,那一次,也都是咱家小姐自愿送给她的。”
“那也叫自愿?”小红忍不住了,“上次大奶奶拿着咱小姐的赤金孔雀宝石钗,翻过来覆过去的看,连连赞好,小姐不送她,她能松手吗?”
“还有上上次,非说小姐用的白玉芙蓉花茶盏好,结果小姐舍不得这套,让张妈妈取了那套牡丹花的给了大奶奶。”
“还有上上......”
陈妈妈听得心里一阵堵,赶紧摆手道:“快别说了,张妈妈不是告诉你们,让把打眼的东西都先收起来,不让她看见,也就少生些事端。”
小红不忿的撅着嘴,就听前面有人喊,她应了一声,便赶紧跑去。
陈妈妈瞧着小红的背影,嘟囔了句,“总说娶媳妇,看名声,不看家世,大奶奶倒是出身清流,名声够好听了吧?”
“可就是眼皮子太浅,总这么盯着我们的东西,也不是个事儿啊.....”
暂且不提胡清惠身边的人,对胡大奶奶的怨念,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刚来的女眷们,都忙得忙不得,全都在跟自己个儿的新院子较劲。
包括最羞涩的蓝佳柔在内,几位小姐们,按着自己的喜欢,一点,一点的收拾规整着,自己将要住上好几年的新家。
蓝大夫人在到达平京的第二天,就收了三四张请柬,其中份量最重的,莫过是宣平侯夫人的请柬,剩下的几张,分别是排在沐家之后的世家薛家,黄家,叶家,另外就是宋府丞的夫人,还有张知府的夫人。
邀约的日期都排在三日后,蓝大夫人晓得这几家的份量都不轻,先使人去宣平侯府应邀,剩下几家也都分别定了日子。
等蓝佳音把可心阁规整出来个模样,便堪堪到了去宣平侯府赴宴的日子,因着宣平侯人还在旭虎关巡边,是以蓝大人便不必过府,倒是蓝宏森和林怀德都收了沐凌铉的帖子,会陪着蓝大夫人一同赴约。
蓝佳音这几天很忙,但她忙的原因不是因为收拾院子,她的院子可是沐凌炫让人精心打理过的,一花一木,一景一物,都可以说是没得挑。
所以她故意给自己找事情做,实在是因为太紧张的原因,一想到马上就要再见梁文玉,这位在前世里是蓝佳音的忘年交,今世却妥妥的是位长辈。
想到即将要面对何等挑剔的眼光,蓝佳音真的不敢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瞎想!
这次的相见,压根是避无可避,说个不好听的,就算这次装病寻事的躲过了,难道以后次次都不见面吗?
这和去不去安福寺,完全是两码事,一个是座庙,老辈子都蹲在哪里,蓝佳音只要不去,就能避开。
而另一位是个大活人,只要蓝佳音住在平京,那么就算是在府衙后院,也有可能会碰到来做客的梁文玉。
她无可奈何,又必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