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流言蜚语不是不去理会便会消散的,更何况是这等别有用心的流言蜚语。
孟湘不去理会门外聚集起来的人,但是,门外的人却越聚越多,后来竟不知人群中谁先喊了一声,抵制她跳祭舞,让她滚出桃源村,人群里的人一下子竟激愤起来,乌泱泱地越围越近,人挨人,人挤人,后来竟不知怎么的竟要来冲击她家的大门,要把她这个妖女揪出来。
无论是对她表达过好意的,还是她曾帮助过的村人竟都受到了鼓动,不是嚷嚷着她滚,就是融进人群里装作不认识她这个人。
“人情冷暖。”嬴景感慨了一句,转过身子,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只要她一声令下,他便会自然而然伸出手去帮助她。
然而,孟湘却翘了翘嘴角,蔑视道:“不过是乌合之众。”她轻轻一拂袖子,挺直背脊,从容地朝外走去,像是凛然的白梅,丝丝缕缕的香气从她的黑发间穿过,落到他抬起来想要抓住她的指尖上。
“站住。”他盯着自己的指尖,喊道。
“无须为我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
“你是不是还没有想到办法?”嬴景突然抬头道,“因为,如果你真有办法的话就会直接去做了,而不会站在这里说这么多。”
孟湘露出有些头疼的表情,笑容却无比温柔,“唉,想不到最懂我的人竟然是你,我确实还没有想到办法,不过……”她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歪着头笑眯眯道:“这里装的可不是浆糊,我会成功的。”
面对着她闪闪发光的自信模样,嬴景却皱眉怒斥:“鲁莽!”
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无辜笑容,就像是晨雾里的白花,他的态度便情不自禁地软化下来,“这种愚民你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关键时候还是要使用雷霆手段。”
孟湘突然凑近饿了他,嬴景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我发现,我跟你其实是两种人。”她依旧笑着,却给他一种两人之间竖起高高围墙的感觉,“虽然,我不在乎很多东西,但还没有做到不在乎人命。”
嬴景猛地收紧了下颚,他刚刚陷入一场美梦,她却毫不犹疑地将其敲破,把他一直视而不见的问题摊在他的眼前,她跟他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那种该死的心悸又来了。
他一把攥紧心口处的衣服,扬着下巴,冷淡道:“你以为我会为你杀人?别太自以为是了。”
她眉眼弯弯,仿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
“孟娘子可真是杀人不用刀啊。”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自墙边传来,将孟湘和嬴景都吓了一跳,两人转头望去,就见秦藻正扇着扇子懒洋洋地靠着墙,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累得不行。
“你去做什么了,身体怎么虚成这副模样。”嬴景没好气道。
秦藻深深举得自己是被迁怒了,眼神不动声色地滑过孟湘,落在了嬴景的身上,“你不知道姑娘们都对我爱慕的很吗?我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自然就虚个不行。”还从未见过如此自我污蔑之人,嬴景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将扇子往上一指,“自然是翻墙进来的,我实在是难以突破那些婆娘的人墙,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向孟湘,孟湘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自顾自地朝大门口走去。
“瞧你这一脸担忧不已的模样,若是真的舍不得为何不拦着她呢?”秦藻看着他,眸中泛起因回忆而带来的酸楚。
嬴景摇了摇头,秦藻看向他的目光也因此带上了一层怜悯。
正在她要拉开门的时候,嬴景却动了,然而秦藻的动作却更快,像是知道他会做出的动作似的,他半个身子拦在他的面前,“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索性断个干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别忘了你肩上的担子。”
在他的劝诫下,嬴景收回了脚,却不满道:“什么断不断的。”
看着他的神情,秦藻似喜似忧,心中却不断祈祷着希望桃花神母真的有灵,不要让他像自己一样。
就在两人这么一交锋间,孟湘已经拉开了院门,然而,她所想象的那些婆娘一拥而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一个个噤若寒蝉,拼命地往地上看,活像她家门前的地面上生了什么人参、灵芝似的。
她看着背对着她的一身短褐打扮的汉子,他正一脚踩在文墩子的后背上,一手将文喜的胳膊扭到后背去,他一个人就这么轻飘飘地制服了两个人,而这两个泼皮则一脸扭曲地鬼哭狼嚎着。
怪不得这些婆娘一个个竟像是鹌鹑似的,瑟瑟发抖,乖巧不行。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好说。”文抱璧冷冰冰地问,孟湘虽然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态,不过在她想来,他一定是那副沉着脸的可怕模样,活像个阎罗。
“没啦!没啦!我们冤枉啊!真的冤枉啊!”文喜大呼小叫地,而文墩子则匍匐在地面上,脸挨着土,磕巴道:“饶命啊,饶、饶命啊,我、我再也不敢了。”
文抱璧脚下用了力气,文墩子立刻哀嚎一声,只见那文喜两腿颤了颤,结果地上一湿,一股尿骚味传来出来,他拎着文喜抖了抖,寒声道:“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说什么不敢了,你们今儿个要是不说出来我可就要动用族规了。”
两人对视一眼,怕个不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