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一直睡到临近中午,周嫂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叫她用餐的时候,顾向南的电话就打了回来:
“太太呢?”
“还在睡呢?”
顾向南的声音柔和了不少,仿佛还带着丝丝笑意:“什么时候睡的?”
“您走了以后就睡了,到现在还没醒呢,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去叫太太吃饭。”
顾向南的笑意加深:
“叫醒她。”
任由她睡下去,晚上就又该折腾自己了,他可没那么的故事讲给她听。
周嫂听闻顾向南的话,心里也终于有了主意,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上了楼。
苏北对于自己这么能睡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了笑就进去浴室洗漱了,等她下楼的时候,餐厅上已经摆好了食物,这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知道做为顾向南的女人这些都是必须的,即便不为自己,也要顾及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可她从小到大并没有过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对于别人的侍候,总觉得难以接受。
就好比是在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虽说这只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但从小经历的不同,让她始终放不开。
午饭过后,苏北外出散步,没有目的,只是想要随便走走,却不想不知不觉走到了华大的门口,她突然就想起了慕童。
五年前苏北离开之前,和慕童的关系破裂,原因是苏北撞破她男朋友与另一个女人亲密画面,为了担心慕童以后受更大的伤害,苏北便委婉的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慕童。
却不想慕童并不相信,甚至还指责苏北见不得她好:
“苏北,你已经拥有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一切,你还想要怎样呢?”
苏北看着她,面色平静:
“我不太理解你的话。”
“不理解吗?”慕童轻笑:“那我来解释给你听,你什么都不争,什么也不求,但所有人都期盼和渴望的家世,爱情,虚荣,你却可以毫不费力的唾手可得,你并不看重,但却自有人将世间最好的都捧在你的面前任由你挑选,你的淡漠和清高就像一个巴掌狠狠甩在旁人的脸上,时刻提醒我们的不自量力,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要的爱情,你却还要来插一脚吗?”
苏北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慕童的眼中会是这样的存在,虽然她对别人眼中的自己从未有过任何的幻想,但慕童口中的话仍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室友。
慕童是她所在乎和看重的人,否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哪怕遭受到再大的背叛,苏北估计也不会插手。
可如今这件事她管了,结果却不尽人意。
她没有生气,只是在慕童说完这些后缓缓垂了眸,慕童能看到她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我没有骗你,至于你怎么处理这段感情,我不会有任何的干涉,你保护好自己。”
苏北为此有好几天的心不在焉,在顾向南担忧的询问中她才将这件事说了,他闻言抱了抱她,安慰她:“北北不气,他们是羡慕呢。”
是呀,自己此时幸福的连自己都会觉得不真实,有宠爱自己的男朋友,有关心自己的家人,这是她曾经连想象都不敢的事情,却好像一夜之间全部拥有了。
她紧紧的回抱他:
“向南,我很幸福。”
那时的苏北以为她和慕童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可不想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见慕童,玉树便发生了地震,她开始在这场灾难里分身乏术,直至最后离去。
后来苏北知道慕童与那个人的感情闹的人尽皆知,校方甚至有开除慕童的决定,但不知怎的各方面的负面消息被很快的压制下来,慕童也得以继续完成学业。
现在的苏北站在华大的门口,想起曾经的那些事情微微笑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是心存感激的,因为相遇本身就是一种缘分。
转身离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
站着一个人,五年未见,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褪去了稚嫩的白t恤牛仔裤,换上了利落大方的职业装,连那头飘逸的长发也变成了短发。
苏北微微笑了:
“好久不见。”
慕童亦笑:
“好久不见。”
临街的咖啡店里,慕童和苏北相对而坐,苏北点了一杯热饮,慕童要了一杯黑咖啡。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他终究是把你带回来了。”慕童笑笑:“我真佩服他。”
苏北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没有说话。
慕童看着她:
“当年的事情我始终欠你一句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你是为我好,却还是言不由衷的说出了那样的话,大概是我不想承认自己的毫无底线吧,我有想过和你道歉,可是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深城。”
苏北当年在和慕童有了分歧之后,顾向南曾派人调查过慕童的男朋友,虽然之前他们曾经达成共识不对慕童的私生活干涉,可用顾向南的话来说‘这人让你抑郁寡欢了好多天,我调查一下他有怎么了?’。
那份资料苏北看了,因为即使自己不看,顾向南也会说于自己听,但她没想到那人竟然不是单身,有一个结婚五年的妻子,和一个4岁的女儿,慕童竟是第三者。
或许是直觉,或许是自己想太多,苏北当时的感觉是慕童对于那人的一切都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