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刻意打听,章煜也没有刻意提及,但在他郑重地提出来之前,宋淑好便知道他的准备与计划。即使在更早时,她心里已有了决定,而今并不犹豫,但她可以感觉到章煜还是紧张。
从他们回了临安,宋淑好就清楚章煜已经开始准备迎娶她的事了。到得现在,几乎一切都妥当,他终于提了出来,但如果她不答应呢?可是,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她或许不应该拆章煜的台而应装作不清楚。
倚靠在章煜的胸前,往他怀里蹭了蹭,宋淑好望着眼前的山川美景,满心欢喜。无论是怎么开始、最终要如何结束,都走到了现在的这一步。她遵从自己的心,没有勉强。
章煜确实紧张,他怕宋淑好会觉得自己没有经过了她的同意便先准备好一切,也怕她会觉得自己在逼她,尽管他又知道,她不会那样想。珍视一个人与珍视一个人的真正心情,他越来越有体会。
失而复得令他更加小心翼翼,唯恐惹她不喜。章煜仰头望了望天边旭日,忆起宋淑好现在常有同他贫嘴的时候,反而止不住笑意。她不再害怕与畏惧,对他彻底放心,才会这样的。但当初的她又是什么模样?
“朕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章煜的声音近在耳边,不知他想到什么,才冒出这么一句话。宋淑好略略沉吟,便觉得自己懂了,于是也说,“我也觉得被欺骗了……”她笑了笑,低头摆弄章煜的手掌,故意说,“大军回朝后,您说不能时时见面了,可明明……”每天都在见面。
“我原本还有一点期待的。”
听到宋淑好的低笑声,章煜伸手掐着她的腰,迫她与自己贴得更紧,咬牙切齿沉声问,“期待什么?期待见不到朕?”说着便忍不住咬了咬她的耳朵,到底不敢下重力,“朕果然被欺骗了。”
宋淑好返身伸手攀上了他的肩,笑吟吟地在板着脸的章煜唇上亲了一口,说,“期待小别之后陛下的惊喜呀,难道不是么?”
连做新衣的尺寸都没有差人来量,就是为了瞒住她,奈何她还是察觉了。不过,真要瞒得半点消息头不漏对章煜来说也不难。没有那样做,是因为怕惊喜变成惊吓吗?
章煜挑眉,道,“是。”目光却落在了宋淑好粉润的唇。
他嘴角微弯,掩去眸中的情动之意,靠近了一下又一下地轻吻,浅尝辄止,并不想在这里做某些事。宋淑好偏抬手摁下他的脑袋,主动加深这个亲吻,舌尖舔过他的唇,又伸入唇齿,同他纠缠,分明是起了坏心。
宋淑好攻、势强劲,章煜顾忌两个人的安全,反抗动作并不大,为她提供了不少便利。直到被她顺势推倒在地,看宋淑好骑、坐在自己身上,章煜曲意迁就,没有斥她乱来,仿似满脸期待。
俯身又再亲了亲章煜,感觉得到他下、身变化,宋淑好在他耳边吐气,“陛下,我准备回去了,您要多躺一会儿吗?”一时间笑得无辜从他身上下去,很快立到了一旁。
这样的话无疑兜头一盆冷水,幸得章煜没有入套,知道宋淑好的胆子并未大到敢在这种地方同他乱来。他只是佯做脸僵,也起了身,不置一词,两人一道下山。
宋淑好本以为,章煜宽容了她的玩笑,却偏偏忘记这个人爱秋后算账的脾性。待上得了马车,回程的路上,她便已无处可逃。
被摁倒在了小塌,强行进入,正做坏事的章煜一面动作,一面捂住了宋淑好的嘴巴,在她的耳边说,“如果你希望外面的人听到,可以随便反抗。”
宋淑好:“……”羞红了脸却是自食其果,气喘吁吁的宋淑好唯有在心里暗骂章煜的无耻与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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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的结果终于出来了,宋淑好入选,却不是章煜说过的第一,但总归是达到了她的预期。之后便有事可做,她依然不会过于清闲。过去或许不觉得,如今若再整日独自待着,怕是时时都觉得无聊无趣,而章煜不可能总有时间陪她。
只是,在这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在一年多年,章煜已强硬地在百官面前宣告过封宋淑好为后,但迟迟没有准备册封大典。了却了数桩心事,确定过宋淑好的心意,他却直接将册封大典变成了两个人的婚礼。
侯府摇身一变成为了宋淑好出嫁之所,在花团锦簇的三月里挂起大红灯笼、大红绸布,整座府宅都被喜气包围。无论是对于章煜还是对于宋淑好而言,它来得太迟,却又当得上是时机恰当。
凌霄与章妡为宋淑好送嫁,甚至长公主也来了,考核入选的杜郁清同样地来了添妆凑热闹。连当初在边关相处过许久的大娘与姑娘们,都被章煜悄悄请了过来。哪怕没有父母亲人,却一样热热闹闹、说笑逗乐。
宋淑好端坐在梳妆台前,划去心底的紧张,努力保持着微笑。请来的梳头婆婆一面为她梳头,一面高声唱喝:“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大家都笑了起来。
章煜亲自到侯府迎亲,他一贯自持,面有喜色却仍保持风度,坐在马背上,一身喜袍衬得他前所未有的器宇轩昂、容光焕发。宁王充当哥哥的角色,将宋淑好背出府宅,背上花轿。
坐在轿子里面,听着外面锣鼓喧天、炮仗四下响起,红盖头阻隔视线,阿好垂首盯着大红色绣繁复花纹的裙摆,忍不住伸手摁了摁心口的位置。
在那个地方,涌动着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