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打虫药,成人和小孩颜色不一样。”
“差不多了。”
天色昏沉,闷热无比。走完最后一户,列夫看了眼天色:“回吧。”
风卷云涌得厉害,狂风卷起沙尘,打在腿上还有些疼。
乔越收起药箱,把打虫药一人分了一颗,要走的时候一个孩子凑过来抱住他的腿。
一岁多点的小孩,走路都蹒跚,满头洋娃娃般的短卷发。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好奇和欢喜,嘴角一咧,长牙的嘴里口水流不停,蹭了乔越一裤腿。
“papa,papa。”
小男孩抱着他的腿不让走,顺势扭着肉嘟嘟的身子,有一拱一拱往上爬的趋势。
把他认错了。
孩子的父母就站在门口,笑吟吟地鼓励他和乔越互动。
谁会不喜欢孩子?笑容纯真,如同天使。这个小家伙还没到他的膝盖,好小一只。
乔越俯身抱起他,软绵绵,温暖又略沉的手感。
小孩咯咯笑,直接在乔越的掌心下开始弹一弹的,小屁股和腿忙得不亦乐乎,逗得周围哈哈大笑。
挺可爱。
他配合着举高一点,孩子跳得更欢了,晶莹的口水顺着往下,被风吹着甩来甩去。
“咯咯咯!哈哈!papa!”
高兴起来叫他爸爸。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走神。
小孩见他没继续托举,张开胖藕节似的胳膊不住去蹭乔越的脸,蹭的他有些痒。
大个子高高举着小baby,两手一合几乎盖住他鼓鼓的肚腩。乔越慢慢露出一个笑,哪怕身后的背景是密布的乌云,这一幕格外温馨。
最后还是还给正牌父母。
那瞬间小娃娃就开始哭,乔越走了几步又回头,最后无奈笑着上了车。
列夫有些感叹:“我孩子这么大的时候我却在印度,走的时候他还在襁褓里,回去的时候小家伙都满地跑了。”
提起家庭,向来比较安静的尼娜都忍不住追问:“现在呢?”
“现在?”列夫咧嘴,笑容发苦:“其实我已经离婚了,孩子很喜欢现在的爸爸,对我没什么感觉。”
尼娜愣了愣,有些尴尬:“对不起。”
“嗨,这没什么,还好她在孩子上给我很大的宽容,每个月能带小伙子出来玩一次,已经够了。”人熊摸了把胡子:“毕竟是我欠她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画风一转,抡胳膊撞一直没说话的乔医生:“你小子,幸福!”
乔越揉着被他撞过的肩头,忍不住勾起嘴角。
尼娜盯着他看:“乔,你变化真大。”
乔越侧头:“恩?”
小姑娘脸红:“上次合作的时候你都没怎么笑过,不,连表情都很少。虽然跟我们坐在一起,可感觉像隔了很远。”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外表出众却自带疏离的中国医生就像一座山。
是可靠的山,也是让人望而却步的山。
但因为他比些爱看她们大腿的男人更加沉稳、可靠,上班作风干净利落,对谁都很尊重。
大家都信服他,想靠近他。
可乔医生却对谁都适可而止,点到即止。
让人走不进,读不懂。
直到苏记者来,变化临至,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
乔越愣了愣,手指放在鼻尖上,忽而轻笑:“是么。”
尼娜差点被这阵清风般的笑夺了魂。
越野一路摇摆,开着开着就停了下来。
尼娜想继续说着什么,见状也分心:“怎么了?”
一辆马车停在路口,上面堆满了化肥袋一类的东西,车主人蹲在车边捣鼓轮子。
风有些大,吹得瘦小的他几乎站不稳。
车上的人都下来帮忙,发现不仅是木轮坏了,连带着车上的东西都散在后面。
乔越拎起一袋,用了些力气堆上去,袋子边沿有些漏,原来里面全装的压得很实的土。
翻译牛背上阵,询问车主之后才知道这车东西是拉往尼罗河,防汛用的。
连续的暴雨,水位攀升,已经快超过警戒线。他们不得不提早做准备。
原来如此。
几人互相看了眼,不约而同地把后备箱打开,塞了部分进去后又顶了一堆在车顶。
“只有你一辆车在拉土?”似乎不太够啊。
“不,我们有个车队,只是我的轮子坏了落在最后面。”
牛背生长在这里,知道每年都会有这个举动,只不过今年来的太早了些。他给列夫解释,大家都很支持。
当知道这辆车要帮自己把东西都拉过去,瘦弱的男人感激得不停亲吻牛背的脸颊:“好孩子,好孩子。”
他想过来亲别人,大家忽然变得忙碌起来,生怕被逮着亲。
列夫迫不及待爬进驾驶位,车子就往下沉,轮子陷入泥泞的地里。
乔越敲车窗:“你下来,我来。”
两百多斤的人熊只得让步,出来之后被拉着脸贴脸好几个来回。
最后对方输在了列夫又毛又硬的络腮胡下。
越野启动,乔越扫了男人一眼,对方把鞋子上的泥土蹭干净才小心翼翼地上车,不停重复着感谢。
尼娜挥手:“乔越,你快去快回啊。”
男人比了个ok的姿势,载着车主往尼罗河边开。一来一往三个多小时,他应该在天黑之前回的去。
没到日落时分,医疗点上空的天是暴雨欲来的暗黑。
灌木林被吹得东倒西歪,几个人开始在下面收东西。
“下雨了,列夫他们该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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