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洲没想到自己如此刻薄的话语她丝毫不放在心上,这般敷衍的态度也就算了,可竟还敢对他下逐客令,他就又想破窗进去收拾明月一顿了。
眼见着明月翻了个身,以背对着他,真的打算睡觉了,贺之洲额角青筋跳了又跳,修长的手指抓握着窗棂,咔擦一声,抓下来一块木头。他顿觉心头畅快了些,将木头随手一丢,勉强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沉声问明月:“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明月动也不动,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问了你也不会说,平白浪费我的口水罢了。”
她不过无心说了这么一句,贺之洲却猛地想起了那天在马车里,他捧着她的脸迫她抬头接受他的亲吻。他不自觉的想,亲吻的时候,好像跟她交换了不少口水……咳,他忙回过神来,佯装若无其事的说道:“兴许本王心情好,你一问本王就说了呢。”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她的口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心嘛。是独独亲她不觉得恶心,还是其他女人都一样?
明月又翻了个白眼,心情好?她又不是瞎子,看不出来他的心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这都专门跑过来找茬了,还能有个美好的心情?
不过他站在窗外不肯走,明月怕不理不睬又要将他弄的失控起来,于是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问道:“那请教王爷,黄鸿飞是静成皇后的儿子吗?”
她发誓自己就是随口一问,压根儿没有期待贺之洲会回答她,甚至她还以为,听了明月如此关心黄鸿飞的事情他又会大发雷霆而后拂袖而去。
她都做好了他盛怒离去的准备,却没料到,他竟真的开口回答她,“是。”
明夜又被他惊了一下,“你没事吧”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幸而被她强行忍住了。
她转过身来,他的脸融在暗影中,在摇曳的廊灯下忽隐忽现。他现在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像刚才那般情绪起伏极大。明月稍稍放下心来,这才问他道:“小飞是静成皇后的儿子,你要杀了他吗?”
贺之洲冷嗤一声,“他也算是本王的亲侄子,本王为何要杀他?难不成在你眼中,本王就是一个丧尽天良想杀谁就杀谁的人?”
这回明月是真忍不住了,冲动的话一下子就冲出了口来,“难道不是吗?”
不说传闻中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就是对着她,他不也是想杀就要杀的么?虽然最后他都忍住了,可万一到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呢,她还不是要被他活活弄死去?
他难道还想否认自己草菅人命杀人如麻这样的事实?
她这样直白的质问,令得贺之洲才刚平复下来的额角青筋又开始乱跳起来,这回连带着他的脸都变黑了,“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本王的!”
得,又开始磨牙了!
明月无可奈何的又警惕了起来,“我一时嘴快,王爷就当胡言乱语,不要放在心上啦。”
不知道撒娇有没有用?明月边眨巴着眼睛边娇嗲的说道,“你知道我这人的啦,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啦,其实我没有那个意思的啦,我就是胡说八道的啦,王爷不要生气啦!”
贺之洲嘴角猛抽:“好好说话!”
“是,王爷。”明月连忙端正态度,是她这娇撒的不够好,还是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吃这一套?
被明月这样胡搅蛮缠一通,贺之洲刚才的火气也就继续不起来了,他揉了揉乱跳的额角,想要走,却又不知为何,双脚像是被粘在了这里一般,竟让他很有些挪不开脚步的感觉。他兀自忍了一回,瞪一眼端端正正坐好了的明月,她微微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然而长长眼睫下的那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不时悄悄地觑他一眼。
被她这么一打断,他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才好,顿了顿,方才道:“勇安侯世子跟太长公主都不时省油的灯,你要是不想死的太快,就少跟他们接触。”
姑且当他这是在关心她吧。明月顺从的点点头,“是,王爷。”
她突然这样柔顺恭敬,弄的贺之洲竟有些不惯起来,轻咳一声,语气就变得粗暴不耐烦起来,“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这是找不到话跟她说,要她主动找话题来聊天的意思?
明月正确的理解了贺之洲的意思后,很上道的继续问道,“听闻燕国与云国有意向跟夏国联姻,是真的吗?”
他难得这样大方的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来,明月自然不愿意浪费这样的好时机,只要他不发疯,她还是愿意与他周旋的。
贺之洲就冷冷的勾了勾单薄的唇角,“怎么,后悔当初来大梁和亲了?”
明月嘀咕:“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贺之洲哪里会信她,若她不愿意代替长乐公主前来大梁,自然有她的办法,便是周帝与萧皇后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可她偏偏还是来了,是无所谓,还是带着别的目的?比如脱离夏国之后,再从大梁逃离,从此后世上再没有明月公主之类的目的?
倘若贺之洲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明月定要大惊失色的。
所幸贺之洲什么都没说。
明月想了想,问他道:“那夏国到底会将长乐嫁给谁呢?是大权在握的燕国皇帝,还是身为准继承人的云国太子?”
“你觉得呢?”贺之洲不答反问道。
明月就皱了皱眉,左手不自觉地抚上下巴,食指一点一点的点在殷红的嘴唇旁,眼神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