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当众表现出欣喜庆幸之色来,面上倒满满都是被吓坏了的后怕之色,与众人一道来到明月跟前,陪着众人默默的流着眼泪。
如此低调的泯然与众,自然不会叫人觉出什么异样来。
这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
明月想着,朝她招招手,“林氏,你与尹氏素来要好,她家遭逢这样的巨变,怕是伤心的有些魔怔了。你送她回屋去,好好劝慰她一番。人死不能复生,且这一切,自然有王爷为她做主,让她先振作起来吧。”
她也知道这几句话说的太过轻飘飘了,任谁遇到这样惨烈的事,只怕都要崩溃疯掉的,尹氏如今这样,想来都是轻的了。
林宝珠不意明月竟会点名道姓的将她叫出来,此时也低调不得了,只得垂首应道,“是,公主慈悲,尹姐姐也是可怜,还望公主与王爷能多怜惜怜惜她。”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来,轻言细语的哄着尹氏:“尹姐姐,咱们先回屋梳洗一番好不好?公主已经应了你,等王爷回来便请王爷过去看你的,总不好叫王爷见你眼下这般模样对不对?好了,不哭了,我们先回屋去吧。”
也不知是尹氏平日里就颇为信任林宝珠还是怎的,反正林宝珠一出马,竟真的将她劝着走了。
明月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才看见之前被贺之洲禁足的汪漫语与巩玉儿竟也在场,两人神色虽都惊惶,但相对而言还算镇定,明月便知道她二人家中没有遭遇太大的不幸,想是被昨夜的事吓了一回。想来她二人的父兄是很坚定的摄政王一系了,明月都忍不住想,是不是贺之洲早料到了会有昨夜的事,这才以禁足的名义将她二人关起来,实则是为保护她们的安危?
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盘旋了一瞬便抛开了,贺之洲怎么想的,关她何事?
如今要紧的,是赶紧卸下身上这副担子倒头睡上一觉。昨晚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一直睁着眼睛熬到天亮,虽然贺之洲有劝她合眼休息,他甚至愿意提供他的肩膀当枕头,但明月又不是铁石做成的,面对冲天火光以及穷凶恶极的刺客们,她能安稳睡得着才怪!
好不容易后院的尸体抬完了,也让人稍微冲洗了一番满是献血的地面,好歹血腥味儿没有那么浓烈了,明月正打算合眼休息一会,贺之洲的女人们便哭到了跟前来。
好不容易弄走了一个尹氏,明月实在没有精力再跟她们周旋了,想了想便对汪漫语说道:“既王爷已经解了你的禁足,这府里的大小事还是交由你来打理吧,毕竟这王府你是管惯了的,不过今日事多忙乱,你一个人怕也管不过来,让巩氏帮着你。王爷说了,外头有贺默他们,咱们只要管好后头院子,不出乱子就行了。”
就这样毫不商量的将担子交到了汪漫语与巩玉儿手中。
不但那原本沉默不语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在场其他女子也都惊愕不已。
汪漫语一向深得摄政王的欢心,她被禁足,众人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巩玉儿虽说不如汪漫语那般受宠,比起其他人却也算是很好的了,一时间两人都被关了,自然说她们什么的都有。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后,汪漫语与巩玉儿不但被放了出来,家中父兄亲人也安稳的活着不说,这好不容易才得了管事权的夏国公主竟就这么轻易的将管事权交还了回去,这不是因祸得福是什么?
不等汪漫语与巩玉儿拒绝,也不看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色,明月已经起身,不由分说的走了出去。
……
黄鸿飞正在一颗泡桐树下无聊的画圈圈,见明月出来,忙飞身扑了过来,“小周,你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要无聊死了。”
“你在那里做什么?”明月随口问他。
“看蚂蚁搬家呢。”黄鸿飞也随口回了一句,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对明月说道,“方才我出府去了,听人说昨夜有好几家都被杀手灭了满门,我就跑去看了看。啧——”
明月心头一跳,佯装不经意的问道:“怎么?”
“什么都没看到啊,估摸是火势太大了,那几家都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别说是人,就是金子银子都被大火给融没了。”黄鸿飞唏嘘的摇头叹道:“真是太可怜了。”
昨晚黄鸿飞一直战斗在第一前线,尤其是银甲卫攻进来时,因有黄鸿飞的牵制,才能那般迅猛又快速的拿下那传说中每一个功夫都出神入化的银甲卫,将他们尽数斩于刀下,可谓是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是以今儿他才能如入无人之地一般出入摄政王府,那也是因为摄政王府的侍卫们记了他的人情,对他的出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像以往一样将他当贼防。
明月没接话,只按了按额角,估计这愣头青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几家是贺之洲的手笔。
果然,黄鸿飞很快就疑惑的皱起眉头,“小周,你说那宗正明是不是傻?明知摄政王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算是收到了摄政王暴毙的消息,他也该全心全意先灭了摄政王府再说,怎么还有闲心却对付别的政敌?脑袋怕是被门夹了吧。”
明月想也没想,脱口说道:“许是太过自信的缘故,知道摄政王死了,以为定能拿下摄政王府,这才分了人去杀其他政敌。”
说完了,她才懊恼的咬了下唇,她竟然想也没想就为贺之洲遮掩……啧,定然是一夜没睡又惊又吓,让